“憑你草菅人命,引發(fā)受害人家屬當街喊冤,就這一條還不夠嗎?”王昌板著一張臉,冷冷的問道。
“我有在場的認證。我還有收繳的橫刀、弓弩。我有充足的證據(jù)證明孫七等人犯罪事實。也能證明司法佐執(zhí)法的合理性。”澎湃不溫不火,有理有據(jù)反擊:
“我想請問王參軍,我怎么就草菅人民了?”
王昌再次被懟的啞火,見一群人都在圍觀,更是感覺有些下不了臺,索性強硬的說道:
“我是州司法參軍,完全有這個權利讓你罷官接受詢問。”
澎湃雙手一攤,聳了聳肩,一臉淡定:“好吧,一切隨你。”
說完,就灑脫退到了一邊,在嘴巴上做了個拉鏈的動作,再也不說一句話。
那些喊冤的百姓看到了王昌態(tài)度,紛紛再次叩頭表示感謝,在他的勸說和保證下,暫時散了。
返回縣衙的王昌黑著一張臉,拒絕了郎正智的宴請,直接現(xiàn)場開了一個短暫的會議。
絲毫沒有給郎正智、盧元正情面,當場痛批陽谷縣司法佐在執(zhí)行刑罰中存在嚴重問題,使得百姓怨氣很大。
而縣衙的祖安作為司法佐的直接上級,存在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祖安心里委屈,人家澎湃澎法曹從來沒有把我看在眼里好嗎?
可看王昌那氣憤的態(tài)度,他也沒敢爭辯什么。
等把這些說完,王昌隨即就開口直接要讓澎湃暫時罷官,準備接受檢查。
“王參軍,我認為單憑犯人家屬的一面之詞,就把澎法曹罷官有些不妥。”盧元正看著自己的盟友要出事,開口為他辯護:
“如果澎法曹可以拿出足夠的證據(jù),那就不應該對他進行罷官處理。”
“如果不給這些人一個交待,只怕他們還會去州府喊冤,到時就怕麻煩更大了。”陸善滿臉嚴肅,及時站出來背刺澎湃:
“所以我認為王參軍處理的非常妥當,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盧元正搖頭表示反對:
“如果每一個犯人的親屬,都堅持他們被依律擊斃的親人是無辜的,并因此上告,那司法佐日常的職守還能不能正常開展?”
“我覺得就憑犯人親屬當街告狀這一條,就讓澎法曹罷官,有些過于草率了。”
“只是暫時罷官,待調查清楚事實真相以后,再恢復官職即可。”祖安反駁盧元正。
同時心里打著自己的小九九,一旦澎湃被罷官,那按照資歷,就只有匡天華能暫時替代了。
李廷遠也已經(jīng)找過自己了,到時就可以利用這一段時間,將狄、白二人救出來。
“能立即查清楚的事,何必要搞的如此麻煩,直接讓澎法曹拿出證據(jù)就好了。”盧元正表示反對。
“看的出來,盧縣丞這是在替澎湃說話。”王昌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我不是在替誰說話,只是覺得,凡事兼聽則明。”盧元正繼續(xù)為澎湃爭取。
“你這么說,意思就是我這個司法參軍只枉信一面之詞了?”王昌神色愈發(fā)陰郁了起來。
“王參軍,出了這樣的事,我作為一縣父母官,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郎正智表情沉重的開口:
“我看不如就讓澎湃先提出證據(jù),先由我來審查一下,到時在說是不是罷官的事情。”
無論什么事情,說來說去都繞不過一個‘理’字。
王昌也知道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便也暫時答應了。
而郎正智心里也樂開了花,下面就看你澎湃開不開眼,能送多少禮了。
這個禮數(shù)將決定你會不會被罷官,呵呵呵。
......
“聽說了嗎?法曹要被罷官了?”
“還不是那幫田舍奴給鬧的?明知道孫七犯得是掉腦袋的罪,還胡攪蠻纏上門鬧事。”
“仔細想想,那幫人怎么這么巧,偏偏趕到王參軍來的時候出現(xiàn)。再想一想,法曹前幾天揍了誰,這事不就明白了嗎?”
“齊典獄這話說的有點意思啊。”
“我感覺咱們法曹有些過于沖動了,忍一忍說不定就過去了。”
“這話不對,說你有事,你沒事也是有事,忍也沒用。”
“你們知道嗎?匡天華這下可得意了,剛才還讓人通知各個典獄、元駒等人準備開會呢。”
“咱們法曹呢?”
“這兩天就一直在他屋里,也不見他出來說一句。”
“唉......”
整個司法佐里,現(xiàn)在是喜憂參半。
匡天華幾個典獄肯定是高興的。
但闞元駒、齊星一群人卻是擔心澎湃會有什么事。
直到去打探消息的張不敬從澎湃屋里出來,說讓大家放心,法曹早就想好了,他自有應對之法。
聽到這里,闞元駒和齊星還有些不放心。
張不敬、龔鵬卻是大大咧咧,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他們見證了澎湃創(chuàng)造的奇跡時刻。
這次,無非就是在等著澎湃繼續(xù)創(chuàng)造奇跡罷了。
發(fā)大招,總是需要蓄力的嘛。
......
司法佐正堂上。
志得意滿的匡天華看著一眾典獄,不良副帥,只覺得一股浩然之氣幾乎要從胸口噴涌而出。
姓澎的就要完了,以后這司法佐就是他匡天華說了算。
可隨著他目光掃過,立即發(fā)現(xiàn)了不和諧的地方。
怎么有個書吏也坐在那里,而且面前還放著筆墨紙硯,看樣子是又準備做會議記錄了?
現(xiàn)在齊星不干這活,又找來一個書吏干這活?
匡天華心里不由一陣膩歪,對那書吏揮手道:
“出去,出去,以后會議你都不要來了。”
“憑什么?”齊星率先質問:
“這是法曹定下的規(guī)矩,你憑什么說改就改?”
“這是什么破規(guī)矩。再說了,以后這司法佐誰說了算,你們還不清楚?”匡天華難得的拿出一點氣度,耐心給齊星解釋。
“當然是澎法曹說了算。”一旁的闞元駒斬釘截鐵說道。
“元駒啊,你是小輩。這么說話我也不和你計較。”匡天華今天心情極好,笑呵呵說道:
“澎湃已經(jīng)要被罷官了。你既然已經(jīng)做到了這個位置,以后聽我的,好好做事就行。”
“誰說我要被罷官了?”隨著這話音落地,一道熟悉的身影又出現(xiàn)在月亮門位置。
后面跟著剛才那個被趕走的書吏,懷里依然還抱著筆墨紙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