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古怪的語言說了兩句,那一男一女便停止了說話,他們背上有短矛和吹箭,示意他們跟她們一起走。
“怎么辦?”李銘小聲問道。
“逃跑不行,只能深入他們營地了,他們似乎沒有惡意,你也別著急,我在試著學習他們的語言。”林婉彤嘴唇不停變換著口型。
卡洛族之所以能在地獄島安然生存,原因之一是利用代代相傳的歌曲,他們通過這種方式,能夠在最惡劣的環境下生存,簡直就是江湖中的《九陰真經》。
那些歌曲猶如歌唱地圖,指引他們前往獵場水源和避難所,但李銘對那些歌曲一竅不通,只能被動的跟著他們朝西北方前進。
歌曲音節很奇怪,一路上連蚊子都沒遇到,更別說大型掠食者了,李銘將口袋里的無花果分給林婉彤,好讓彼此保持體力。
今天可能是徐云嬌和雷戈的婚禮,露天的峽谷營寨里到處站滿了人,盛況從破曉一直持續到中午時分。
隔著老遠,李銘便看到了徐云嬌,在那蒼白而凄涼的臉龐上,李銘看出一份毅然決然的神情。
“徐云嬌!”李銘大聲叫著。
舞蹈和音樂被李銘的喊叫打斷了,一名卡洛族人一拳砸在李銘的肚子上,就像是被牛撞擊了一般,李銘倒在地上,幾乎要吐出血來。
李銘的行為激怒了身為族王的雷戈,他站起身,嘴里嘟囔著卡洛語,徐云嬌在旁邊一邊解釋,一邊比劃,看得出她和雷戈有些語言不通。
良久,徐云嬌才是跑到李銘面前,兩滴淚珠跌落在衣襟上,她過來撫拍著李銘的背脊。
“人生就是這樣的,有甜,也有苦。”
“你們這是婚禮?”李銘瞪大了雙眸。
徐云嬌默然不語了,雙手放在膝上,低垂著頭,一動也不動。
“你不能嫁給土著啊!”李銘咬了咬牙,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茫然的抬起頭來,喃喃說道:“這是我選擇的道路,你別鬧了行嗎?你想把我們三個全害死嗎?”
李銘感覺自己意識已經渙散,覺得心臟猛的一抽,渾身劇痛。
“徐云嬌,你這樣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徐云嬌深呼吸了一下,她努力的調勻自己的呼吸,然后,屏著氣息,喑啞的說:“能讓我們繼續嗎?你只需靜靜看著就好,晚上我們再好好談一談!”
李銘咬緊嘴唇,焦灼的喊:“你先回答我,這是不是婚禮?”
“不是,是卡洛族的慶典!”她急急接口,聲音卻是顫抖而不穩定的。
李銘也冷靜了下來,作為卡洛族的貴客被奉為上賓,卡洛男人抓住正在跳舞的女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像動物一樣騎她們。
徐云嬌和雷戈坐在海邊石頭上,在野蠻舞蹈下敬獻禮品,第一樣禮物是一條巖蟒,是世界上最巨型的六種蛇類之一,身長約莫7米,體重達到91公斤。
雷戈面帶笑容看著敬獻者,指了指旁邊的鐵架,上面是是野豬心和火鳥,僅用滾水燙一遍,上邊還有蒼蠅飛來飛去!
敬獻者得到賞賜,歡天喜地的離開了,舞蹈進行到最高潮的部分,女人坦胸露乳,另一個卡洛人過來將男的撞開,兩人開始打架,最后鬧出人命,腸子流了一地,后來者又將死者頭給割了下來。
林婉彤嚇得緊緊拽著李銘的胳膊,李銘強作鎮定的看著,反觀卡洛族的氣氛,卻越來越高漲,絲毫沒有因為死人而被破壞,似乎還因為傷亡增加了一些樂趣,這實在讓人感覺恐懼。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漢,手中捧著羊皮卷,先像雷戈用卡洛語說了一番,然后看向了徐云嬌,另外震驚的是,他說的竟是流利的漢語。
“不死之族的偉大女王,我向至尊蛇神發誓,達魯一生將追隨于你。”
徐云嬌轉過頭去,一串淚珠紛紛滾落,他們還沒開花,便各自散落天涯。
夕陽西下,他們給予了新娘他們的禮物,三個嬌艷的卡洛族侍女,一件金絲編織的防護衣,一把沉鐵打造的精致小刀。
最后,一艘蛇頭船浮出了水面,那是雷戈送給她的禮物,徐云嬌踏上船只,和雷戈乘風破浪共赴歡愉。
由于徐云嬌的關系,卡洛族對李銘和林婉彤還算客氣,這個種族體質可真強悍,可以像猴子般攀緣絕壁,又能如旗魚般馳聘戲水,乃是真正的戰斗民族。
等到夜幕降臨,徐云嬌果然來了,帶著滿身傷痕和痛楚。
風在吹,海在嘯,巨浪拍擊著巖石,發出巨大的聲響,隱藏了最熟悉的他們。
李銘握緊她的手,緊盯著她的眼睛,和她長久的對望著,從齒縫里擠出來沉痛而喑啞的聲音:“我們逃走吧?”
淚水迅速的沖進了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嗚咽著搖頭:“已經逃不掉了!”
“我們可以的,只要不被他們發現,就能逃得遠遠的!”李銘眼睛漲紅了。
她含淚搖頭,問道:“逃到哪里呢?”
李銘身形一震,心里一片迷茫,就像她問的那般,他們又能逃到哪里呢?
她弓起了膝,把頭埋在膝蓋里,半晌,她抬起頭來,淚痕滿面的說:“李銘,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許多事情一旦改變,便再也回不去了。”
李銘的眼眶濕了,緊握住她的手臂:“這里可以出去,可以回到文明世界……”
徐云嬌打斷李銘,悲切的問道:“祖國真的那么美嗎?”
李銘抓著她的肩,讓她面對著自己,眼睛熱烈看著她:“難道你不想回去了?”
徐云嬌慘笑道:“在文人墨客的筆下,他們過濾掉了生活的庸俗和瑣碎,只剩下精致與唯美,美則美矣,但卻不是真實的國家,只是一個虛偽的假象。”
李銘熱切的搖撼著她:“徐云嬌,我們還年輕,我們還有大好的時光和前途,我會愛你,我會寵你,我會照顧你……”
她用怪異的眼神望著李銘,滿眼漾著淚道:“娶我嗎?那林婉彤怎么辦?”
李銘陡然啞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