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殿外鳥雀啾啾地叫著,早在旁邊之人坐起之時我就醒了過來,只是沒有睜開眼睛。
感覺到那人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我,我不敢露出一絲異樣,緩緩地睜開眼睛假裝自己才醒,然后在觸及那人目光的那一剎那神情從迷茫轉向嬌羞。
“陛下。”我低下頭嬌嬌柔柔地喊著,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有錯過他臉色的煞白。
怎么回事?我昨日下的明明是春閨夢,一夜春夢,他害怕什么?
這不就是他以前干的事。
難道我下錯藥了?
“愛妃你好好休息,我去上朝了。”
說完那人就跟身后有狗追似的,忙慌地穿上衣服快步就往外走,速度快得我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望著那人離開的地方,不對勁,這不對勁。
春桃進來問我是否要洗漱的時候,我正端詳著我昨天下的那瓶藥,但我不通藥理,怎么端詳也沒端詳出個結果來。
一見她進來我就招了招手,讓她到我身邊來。
“春桃,你說是不是九叔拿錯藥了?怎么他會是那個反應?”
“他昨晚是對您做了什么嗎?”春桃以為是藥沒起效,驚慌地問。
“沒有,就是……”我皺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
“算了。”
我讓春桃拿來張紙,倒了些許在紙上,把它折好放在枕下,然后把藥瓶遞給春桃:“你把這個拿去給九叔,問問他這藥有沒有出差錯。”
“要盡快。”我囑咐道。
隨后我與往常一般起身,洗漱,去請皇后安。
皇后宮內其他妃子又是一輪拈酸吃醋的針對,好在我早就習慣了,幾句話的功夫就打了回去。
皇后依舊像個廟堂里的菩薩般高坐上方,任憑下面的人吵嘴。
淑妃倒是安靜的不像是她了,全程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用她那復雜的眼神看向我。
我便猜到昨夜她大概也派了人去監視云硯軒。
果然請安結束后她就主動來我宮里了。
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她與我兩人。
我端著茶慢慢悠悠地喝著,只要她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這件事。”淑妃問。
“十一日前。”
聽到我的話淑妃端著的臉松懈了下來,壓抑許久的情緒這才流露了出來。
許久后我抬頭,她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
我忍不住遞上了一方帕子。
之后她什么也沒問,什么也沒說,就默默地哭著,哭得我都喝完了一壺茶,想要去如廁了。
在我堅持不住的時候,她停下了。
拿著我給的帕子擦干凈臉,又問我要了胭脂水粉,重新上了一遍妝,出來又是儀態萬千的淑妃娘娘。
她向我輕輕道了聲謝,就準備離開。
在她走出房門前,我問她:“你甘心嗎?”
“自然——不甘心。”她回頭對我笑道。
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無端地讓我想起了還在邊地時曾見過的戰士拼死搏殺時的眼神。
是啊,怎么會甘心呢。
我們是女人,是皇帝的妃子,但我們也還是人啊。
是人,又怎么會甘心任人踐踏。
我不也是一樣么。
當天午后我便聽到了云昭容沖撞淑妃被重罰的消息,而當夜皇帝便去了淑妃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