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張庭善睜開雙眼,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哈……好久沒有睡這么爽了?!彼蛑?,慢悠悠地走進客廳。
客廳靜悄悄的,只聽到外面傳來陣陣海浪的聲音。張庭善環顧四周,顯然其余四人還在酣睡。他洗漱完后有些無所事事,索性躺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嘈雜的聲音很快將其余人喚醒,宋子威第一個從臥室里走出來。
“早……”他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向張庭善打了聲招呼。
“早?!睆埻ド泣c頭向他問好,但也沒有再說什么。
過了約莫十分鐘,所有人均已洗漱完畢,齊聚在客廳內商量著今天的行程。五個人你一嘴我一嘴,一時間竟然拿不出個方案。
“酒店好像有旅游攻略。”張庭善提醒道,他早上起來的時候似乎看見了幾本冊子擺放在那里。
“哦那個,我昨天看了?!彼巫油肫鹱蛱炜吹降墓ヂ?,用手指向電視柜上的木盒,“還不錯?!?
“我看看?!痹朗ヌ夏闷饍宰?,只見旅游攻略的后面赫然放著一本兒童圖畫書,他放下冊子,轉而去拿那一本花花綠綠的圖畫書,“《獼猴桃旅行日記》?什么逼玩意兒?!?
“什么?”宋子威的語氣有些驚訝,昨天他翻看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這本圖畫書,而現在卻憑空出現在面前。
“給我看看?!?
岳圣滔草草翻看了一遍,便將其丟向坐在沙發上的四個人,“沒意思,一個兒童圖畫而已?!?
宋子威接過圖畫書,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也許是受到石思明那袋破碎的獼猴桃的影響,他感到這本應該面向兒童的圖畫書,字里行間透露出詭異的氣息。他喃喃道:“昨天明明沒有呀……”
“你記錯了吧?!笔济鞑灰詾橐?,專心看著平板。
“小獼猴桃跟你一樣也丟了外套。”張庭善指著“風婆婆”那幅畫,笑著對宋子威說。
“呵呵……”宋子威尷尬地聳了聳肩,將《獼猴桃旅行日記》遞給張庭善,“你們看吧?!?
“你說這獼猴桃怎么還喝獼猴桃汁啊……”李文澤柔弱的聲音從一旁響起,讓宋子威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切,自己嚇自己?!笔济鞯恼Z氣充滿不屑,他對這本圖畫書絲毫提不起興趣。
張庭善說:“我聽說Q市的特色農產品就是獼猴桃,也許是他們宣傳的方式吧。”
“也是哈。”李文澤點頭表示贊同。
回想昨天在路邊看到的場景,有不少售賣獼猴桃的小攤,獼猴桃汁也成為了路人手里常見的飲料。宋子威撓了撓頭,也許自己昨天真的看走眼了。
岳圣滔合上旅游攻略,話語如同命令,而非征求意見。
“去海邊怎么樣!”
“我都行?!?
“可以?!?
“我沒意見。”
“聽你的?!?
四人一致贊同,岳圣滔滿意地點了點頭?!澳鞘帐耙幌聳|西就準備出發吧。”
2
石思明打開書包,準備將平板放回去,卻發現書包內不知何時多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他用手指捏著衣袖提了起來,“這誰的外套啊,放我書包里。”
宋子威見到后,臉色為之一變,那分明是自己昨晚丟失的外套!他憤怒地說:“你拿我外套干嘛!”
“誰稀罕你的破外套!”石思明一臉厭惡地將外套丟給宋子威,他甩甩手,似乎剛才觸摸到的是極為骯臟的東西,“自己放錯還想賴別人?”
“你放屁!岳圣滔和李文澤可以作證我昨天穿著外套出去的!”宋子威情緒激動,因為這件外套他昨晚可沒少挨凍。
“我不管,我又沒跟你們一起去,我怎么知道?!笔济麟p手一攤,滿臉無所謂的樣子。
“我可以作證他昨天穿著外套出去的?!痹朗ヌ险玖顺鰜?,宋子威所說句句屬實,他看不慣石思明無賴的樣子。
屋內的火藥味愈來愈濃,雙方似乎隨時會大打出手。
“哎呀別吵了。”張庭善試圖從中調解,“這外套找到不是挺好的嗎?!?
“讓他給我道歉!”宋子威并不生氣石思明這個行為,而是對他這種鐵證在前卻死皮賴臉的態度。
“就是啊,道個歉就完事了?!痹朗ヌ蠎偷?。
石思明有些不耐煩,他挑釁一般地說:“憑什么讓我道歉啊?我昨天晚上壓根沒跟你們去商場,你怎么不說是岳圣滔和李文澤偷偷塞里面呢?少他媽在這污蔑我!”
“我……我沒有……”始終保持沉默的李文澤聽到這里,急忙給自己辯解。
岳圣滔揪起石思明的衣領,憤怒地說:“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石思明絲毫不懼岳圣滔的目光,徑直迎了上去。
“松手!”張庭善大喝一聲,讓岳圣滔將懸在半空的石思明放了下來。
“他媽的,自己偷偷跟上來偷外套還不承認?!痹朗ヌ线艘豢冢m然沒有沖著石思明,但顯然意有所指。
“我偷偷摸摸?好好好。”石思明看向四周,目光鎖定在角落中的李文澤。他走到李文澤身旁說:“啞巴了?你說說我昨天有沒有偷摸著跟上!說話!”
“沒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文澤被石思明的突然發難嚇了一激靈,險些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石思明見他神色慌張,繼續逼問道:“你心虛了吧!我看是你拿的!”
岳圣滔若有所思地看著李文澤,緩緩說道:“誒,你別說,昨天就是他看的外套?!彼p臂交叉在胸前,仿佛在審判一位有罪的犯人。
“明明是你給我拉到鞋店的!”
“呵呵,宋子威有沒有讓我看外套。”
“你……”李文澤欲言又止,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宋子威也看著他,沉默不語,良久才開口:“真的是你?沒想到……”
場面有些失控,濃郁的火藥味彌漫整個房間。張庭善見狀不妙,立馬開口打斷了宋子威,“好了,好了。外套找到就好了。就算是惡作劇又怎樣,大家歡聚一場也不容易,別因為這點小事壞了氛圍,你說是吧?”他沖宋子威挑了挑眉,示意不要再追究下去。
“得了,時候不早了,收拾收拾出門吧?!彼巫油[擺手,不再逼問李文澤。老實說,他并不認為是李文澤所為,昨天晚上他始終和李文澤在一起,他可以肯定李文澤身上沒有藏外套的地方。宋子威的雙眼緊緊盯著石思明,直到張庭善在一旁提醒,他才將目光收回。
“一定是石思明……他想看我出丑!”
宋子威咬著嘴唇,他回過神來,跟上張庭善的步伐。
2
一頓美味的海鮮大排檔讓五人間的氣氛有所緩和。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已經消失不見,眾人冷靜下來,并沒有將剛剛的小事放在心上。
說到底不過是一件外套而已。
酒店的地理位置十分優越,附近不僅有美食廣場,距離陽光沙灘也僅有一步之遙。
“嗚呼!”岳圣滔張開雙臂,感受著海的氣息。
清爽的海風吹過每一個人的心頭,掃去了種種不愉快的情緒。望著面前金色的沙灘以及遠處一望無際寬闊的海面,原本細小的矛盾已經被忘得一干二凈,宋子威更是脫去上衣,準備向海邊沖去。
張庭善指著不遠處的攤子說:“有人想要工具嗎?”
眾人不約而同地表示贊成,在攤子上挑選起心儀的工具。水槍,網兜,五顏六色的小桶,琳瑯滿目的貝殼……
挑選好后,五個人拿著小桶,扛著水槍,在金色的沙灘上留下一串腳印。
張庭善掏出手機,記錄著海的壯闊;宋子威和岳圣滔則拿著水槍,玩得不亦樂乎;李文澤選了一處地方,開始挖坑。
石思明走向李文澤,“你挖什么呢?”
“挖坑。”李文澤一鏟接一鏟地挖著,“然后搭一個城堡?!笨粗济鳚M臉疑惑,李文澤繼續解釋說:“先挖個大坑,然后再在坑里面堆一個地基,周圍是護城河?!?
石思明正愁沒事做,干脆拿起鏟子加入李文澤“我來幫你。”
兩個人的效率高了很多,不一會城堡便已經初具雛形了。張庭善玩了會兒水槍,覺得沒什么意思,便也加入了堆沙堡的行列。三人分工明確,效率極高。
隨著太陽慢慢西沉,天空漸漸染上了橙紅色的色調,一群海鳥在天空中翱翔,遠處的漁船悠然行駛在海面上,夕陽的余暉灑在海面,一浪接一浪閃著金色的光。
“真不容易。”石思明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欣賞著面前這座兩層高的沙堡。
岳圣滔見沙堡已經搭建完畢,便拿著水槍跑了過來,“嘗嘗我的‘究極無敵爆破水槍’!”
沒等石思明開口,岳圣滔便已經將灌好的水槍一股腦地發射出去。沙堡在水流的侵蝕下,漸漸地瓦解,頂端的流沙順著城堡流向“護城河”。
“哎!我還沒拍照!”張庭善舉著手機,本想記錄下城堡輝煌的樣子,卻只拍到了城堡毀于一旦的悲慘模樣,“真可惜?!彼麌@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文澤倒是無所謂,饒有興趣地點點頭說:“故事的結局這樣寫,一場洪水襲來,摧毀了整座城池,最終無人生還?!?
石思明回過神來,拿起一旁的水槍準備向岳圣滔開戰,“你!”
岳圣滔見狀,不由得哈哈大笑,絲毫沒有愧疚之意。他先發制人,將水槍里剩余的水全部射向石思明。
“哈哈哈哈哈!來追我??!”
“你他媽的,看我不弄死你!”石思明站起身來,全速追趕岳圣滔。他舉起水槍,向前方的岳圣滔砸去,卻被岳圣滔靈巧的閃過。
“這又是鬧哪出?”宋子威走過來,望著漸行漸遠的兩人滿是不解。
“鬧著玩呢唄?!睆埻ド坡柭柤?,開始收拾堆沙堡用到的桶子和鏟子。
宋子威看了眼手表說:“這點該吃飯了,我們準備走吧。”
張庭善扯開嗓門,向遠處喊道:“喂!你們兩個,準備吃飯去了!”
“走走走!今天可真是開心。”岳圣滔一路小跑著回來,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尤其是在看到身后筋疲力竭的石思明后,岳圣滔笑得更大聲了。其余人在他的帶動下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石思明一手扶著膝蓋,一手指著岳圣滔,氣喘吁吁地說:“你丫的可給我等著!”
岳圣滔不以為意,滿不在乎地說:“好好好,哥等你?!?
身后的沙堡已經沒有了原本的形狀,只留下一個小小的沙堆,像是簡陋的墓碑一般,靜靜地佇立在沙灘上。
漲潮了,一朵浪花奔向沙灘,僅剩的沙堆被拖進大海,消失不見。
3
2023年10月1日
今早醒來,聽到大家在翻看旅行計劃。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本古怪的圖畫書——《獼猴桃旅行日記》,想來是宣傳用的吧。
畫的實在有趣,但對于一本兒童讀物來說,故事中透露出些許詭異,獼猴桃怎么會喝獼猴桃汁呢?看著那綠色的糊狀物,我不由得想到了石思明那袋碎掉的獼猴桃。
宋子威的外套不知怎么的出現在了石思明的外套里,他們甚至懷疑過我!這怎么可能!我記得宋子威去的時候是穿著的,但……實在是古怪,昨天晚上我喝了點酒,可能有些神志不清了吧。
今天大家一起去了沙灘玩,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大海,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我們一起堆了沙堡,岳圣滔和宋子威還打了水仗。好不容易堆了個沙堡,卻被岳圣滔一下子摧毀,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真是令人惡心。石思明有些急眼,追了他好久,還不停嚷嚷著“你丫的,弄死你!”
聽到這話,我莫名有些高興,如果這句話能轉化成現實該多好。
哎,可惜……
吃完飯回來后大家邊看電視邊聊天,畢竟一個高中的,還是有不少共同話題。岳圣滔還給我們炫耀他的各種證書,甚至是破駕照都要拿出來說一說,問了一圈,似乎只有我和宋子威沒有駕照,也許寒假是該考一個了。
不知不覺就到了兩點鐘,張庭善最先回屋睡覺了,在他走后不久大家便都回去了。老實說,我在一點的時候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也不知道大家明天會幾點起。
別的倒沒什么可以記錄的事情,岳圣滔在催我關燈睡覺了。
晚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