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機甲修理廠里,只有他們師徒二人。
就連這本可以同時容納幾十個工人吃飯的食堂,現(xiàn)在也只有他們兩個,每次筷子夾菜,食堂里總是會響起各種回聲,不知道的還以為鬧鬼了呢。
“大叔,您說修理廠這么大,怎么就咱們兩個人呢?”
將嘴里的飯菜咽到肚子里,謝邀好奇的問道。
說實話,這么大一個廠區(qū),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且只有謝邀自己一個人工作,白天還好,一旦到了晚上,他還真有點瘆得慌。
如果能養(yǎng)條狗解解乏就好了。
可是這么大片沙漠,別說一條狗了,一只螞蟻也見不著。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剩下的恐怕只有喪尸了。
“這個問題,你不剛來時就問過了嗎?”
約瑟夫語氣略微頓了頓,問道。
“這……”
謝邀現(xiàn)在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得,又離露餡更進一步。
“我都給忘了。”
謝邀只得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約瑟夫似乎真信了他這個理由。
“這里曾經(jīng)是一片森林,而不是你眼前看到的沙漠,小日子不顧全人類的反對,將核污水排入太平洋,隨著時間的推移,整個星球都受到了核輻射的危害,咱們這里就是核污染的重災(zāi)區(qū)。”
正在吃飯的謝邀差點沒一口米飯噴出來。
核污染!重災(zāi)區(qū)!
那自己豈不是也被感染了?
他所在的藍星,也有一個小日子國,這里也有個小日子國。
這小日子怎么到哪兒都陰魂不散呢,難怪辦個節(jié)目都這么陰間。
這幫畜生會不會和閻王爺是親戚啊!
“沒事,受到核輻射的不止你一個,習慣就好了,只要是廢土星上的東西,誰也跑不掉。”
約瑟夫放下碗筷,適當?shù)陌矒崴幌隆?
表情難看,近乎扭曲的謝邀,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只想反駁他一句:
“大叔,可我不是廢土星的東西啊!”
吃過午飯,約瑟夫慢吞吞的從破舊的衣兜里掏出一個小藥盒。
打開瓶蓋,他從藥盒里抖出四粒紅色的小藥丸,感覺自己多抖了一粒,又將多出來的那一粒塞回盒子里。
謝邀以為這是他自己吃的藥,這幾天又沒怎么見他吃過,好奇的問了一句:
“大叔,您是哪里不舒服嗎?”
約瑟夫倒也耿直,“我哪里都不舒服。”
“那這個藥是……”
謝邀欲言又止。
“這個藥不是給我吃的,是給你吃的。”
謝邀一雙眼珠子睜得老大,指著自己驚訝道:“給我吃的?可是我沒病啊。”
“不,你有病。”
約瑟夫很肯定道。
“我自己有沒有病我不清楚么!”
謝邀很氣憤道,似乎忘記了對方是自己頂頭上司的身份。
“輻射病。”
約瑟夫言簡意賅道。
謝邀后知后覺,這廢土星都被核污水給污染了,自己有輻射病豈不是很正常。
生怕謝邀輕視這輻射病的副作用,約瑟夫又添油加醋道:“得了輻射病不及時控制,有可能長出三顆腦袋,六只胳膊。”
謝邀根據(jù)他的描繪,已經(jīng)在腦袋中構(gòu)架出自己變異成怪物,人不人,鬼不鬼的恐怖場景。
我不要變成怪物!我不要變成怪物!
不等約瑟夫?qū)⒓t色藥丸遞過來,謝邀就想越過桌椅,俯身去搶。
約瑟夫眼睛雖然瞎了,這聽力卻異于常人,立馬猜出了謝邀的預(yù)謀。
一腳踢在桌子腿上,借勢將自己彈出了半米多遠,讓謝邀直接撲了個空。
“你想要就說啊,干嘛要搶?你要的話,我又不是不給你。”
約瑟夫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大叔,別開玩笑了,這可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
謝邀也一臉嚴肅的說道。
“張嘴。”
約瑟夫說完,謝邀像個語音控制的機器人似的,還真張開了嘴。
約瑟夫仿佛武林高手一般,將紅色藥丸一粒一粒彈到他的嘴里。
只是這速度實在是太快,彈得又太準,每一粒都彈到了他的喉嚨里。
謝邀感覺自己被嗆了好幾下,整個人像是快窒息了。
將整張臉都漲的通紅起來,他才得以呼吸順暢。
這可惡的約瑟夫,就是在整自己。
早知道就不叫他大叔了。
“有這種藥,你干嘛不早點給我?”
略有恢復(fù)的謝邀,立馬找他理論起來。
“哼!”約瑟夫冷哼一聲,“我見不得你過的比我好,特別是在輻射病方面,現(xiàn)在咱們扯平了。”
扯平了?
謝邀不理解他話里的意思,見他氣定閑神的離去,站在原地質(zhì)問道:“喂,扯平了是什么意思?”
已經(jīng)走出食堂的約瑟夫,聲音從他背后緩緩傳來。
“意思就是到上班時間了打工人,偷懶直接扣你工資。”
中午不是有兩個小時的午睡時間嗎?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謝邀立馬意識到了什么。
“媽的,又被這死瘸子整了,白白耽誤我午睡的兩個小時。”
帶著戾氣,謝邀又回到了廠區(qū)的工作車間。
整個下午的工作時間,他口中都在碎碎念約瑟夫這個死瘸子的不是。
當然了,罵歸罵,手里的活兒可不能停,因為整個工作區(qū)域都有監(jiān)視器,其中不少監(jiān)控器還聯(lián)通著市里的總監(jiān)控室,如果被那些毫無人性的領(lǐng)導(dǎo)看見自己偷奸耍滑,那結(jié)果可就嚴重了。
至于約瑟夫,他是個瞎子,眼睛看不見,別被他聽見就行。
有時候背后說人家壞話,也要冒一定風險的。
好在這個約瑟夫雖然偶爾整自己幾下,甚至威脅扣工資,事實上卻從來不扣自己工資。不僅如此,他還會從自個的工資里拿出幾百達不溜塞給謝邀,說什么是給他被自己整活玩弄的補償。
每次拿到多出來的這些補償工資,謝邀嘴上不說,心里卻樂開了花。
這樣不被玩弄肉體就可以得到的補償,真是多多益善,請盡情玩弄我吧!
謝邀對這個廢土星的工作時間不太熟悉,根據(jù)約瑟夫的所述,機甲修理廠是最勞累的工種之一,每天必須上滿六個小時,一個星期只能休息三天,每天只能吃早中晚三頓飯,不允許吃宵夜。
除了正常的三天休息外,一年只有兩個月的帶薪休假,如果老婆懷孕了,也只有兩年半的陪產(chǎn)帶薪假期。
約瑟夫跟他說這些的時候,還時不時會注意觀察他的表情,就怕他聽得一個心臟病爆發(fā),撂挑子不干了。
事實上謝邀聽到這些工作時長和工作福利時,確實整個人的表情都不自在了,喘著粗氣坐在靠椅上,緊握的拳頭放在木桌上。
約瑟夫以為他這是準備撂挑子的節(jié)奏。
沒想到他火箭般從靠椅上站起來,拳頭重重的砸在木桌上,煙灰缸都差點震到地上了。
“這什么狗屁…神仙工作,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