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響徹長街,馬兒嘶鳴,一身黑袍的威武騎士縱馬而過,長刀上不時滴下一滴還未凝固的血跡。
張泉退開來,生怕被這人盯上。
這個時代便是如此,武士殺了人還敢大搖大擺揚長而過,視王法為無物,哦,不對,這里的王法允許武士殺人。
青石城墻下,雄鷹飛過天際扶搖而上,張泉懷揣著余海給的薦書,站在雄鷹堡長風鎮據點前。
據點門口,有著兩座丈高的雄鷹石雕,精雕細琢,一看便知是大家手筆。
張泉循著排著的長隊跟了上去,在前面還有約莫五十多個年輕人緊張而期待的翹首期盼。一個人就那么多銀子,這兒五六十個,得是多少銀子?
這還只是一個參選的名額而已。
“我不信,你這診脈的手段絕對有問題!”一個貴公子叫嚷著,很是不服,但是很快就被一個壯漢打出門去,額頭流血,倒在大門前,無人問津。
這人張泉認得,是城中一位貴老爺的兒子,家仆數十,此刻被打暈在地,居然也無人敢管,可見雄鷹堡的威風。
焦急地等待中,張泉聽得一聲贊許之聲,“天生六脈貫通,勉強不錯,進去吧。”
六脈貫通?什么意思?
還沒等張泉發問,前面就有三個年輕人議論起來,“人體內有八條經脈貫通全身,想要學武,便需要八脈貫通形成脈輪,氣血流轉周身成一個周天,每流轉一次,便是搬血。”
“雄鷹堡招收武卒,最基本的條件便是天生六脈貫通,至少六脈貫通的才能依靠修習沖脈功沖開八脈?!?
“這診脈只是第一關,想要真正成為武卒習武,還需要在一個月之內沖開八脈。”
聽余海說他天賦還行,余海必定是有一定把握才會砸了這么多錢讓他來。即便如此,心里還是有些發虛。
按照武者的話來說,只有八脈貫通,那才算個人。
寒風中,天色將晚,終于是到了張泉,謝郎中微微抬眸看了張泉一眼,“薦書拿來!”
這是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頭,留著一撮山羊胡子,頭戴氈帽,三角眼,是雄鷹堡的醫師。
張泉遞上薦書,謝郎中打開一眼掃過,“清風幫推薦的?”
他伸手,“手拿來!”
謝郎中伸手搭脈,眉頭微微皺起而后緩緩舒展開來,露出喜色,“天生七脈貫通!”
他放下手,記下了張泉的名字,“還算不錯,進去吧。”
張泉心中一喜,總算是過了第一關,接下來便是修習沖脈功,沖開最后一條經脈,達到八脈貫通,正式開啟習武的大門。
才走進去不久,張泉便是聽到背后傳來一聲驚呼,“天生八脈貫通!還有這等好苗子?”
張泉扭頭看去,那是一個身材極為壯實的年輕人,看起來十五六歲,猿背蜂腰,乃是鎮中大族子弟燕喚志。
百來人前來考核,最后剩下的也不過十二人而已,而這只是初選,還有下一輪,修習沖脈功沖開八脈,只有八脈貫通,才算是真正有了習武的資格。
燕喚志倒是不需要,他已經是八脈貫通,有了習武的資格。
“開飯了!”
張泉聞聲而動,走進廚房,拿起大碗排著隊,這里的飯菜很豐盛,不僅有大白饅頭,還有大骨湯。
張泉運氣還算不錯,分到了一根大骨頭,他吃得極為仔細,將大骨頭上所剩不多的肉絲都扯下來細細吃了。
三個月,終于是再次嘗到了一絲葷腥,骨髓更是香的他魂都要飛出來了。
就著骨湯,張泉足足吃了八個饅頭才放下。
深夜,張泉正在熟睡中,忽然聽得外面響起叫聲,他扭頭,便是看到了燕喚志早有準備一般,翻身而起就是朝著外面走去。
張泉心有所感,連忙爬了起來。
月色下,十二個少年起了十一個,還有一個卻是極為貪睡,不肯起。
謝郎中揮揮手,便有一個壯的如同小牛犢子一般的藥童走進房中,伸手抓起沒起的那個少年,一把丟出了院子。
很明顯,那個少年失去了修習沖脈功的資格。
謝郎中威嚴道:“沖脈功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修習的,似這等懶惰蠢物,便是六脈貫通又如何,依舊得不到這法門!”
他腳踏七星步在院中走動著,打量著這些少年,“爾等可知,為何要沖開八脈?”
眾人皆是搖頭。
謝郎中微微一笑,道:“都給我記住,氣血是外功的根基,經脈是內功的根基!唯有氣血強盛者,外功才可精進飛速,唯有八脈貫通者才有資格修習內功。無論是內功還是外功,都繞不開奇經八脈!”
他拿出一卷圖譜,掛在堂中,“這便是沖脈圖。”
張泉看去,上面不僅描繪著八條經脈,還有兩條貫通全身的大脈:任督二脈!
任督二脈,非天賦絕絕者不可貫通!
貫通者,習武如有神助!
謝郎中揮袖上前,領著眾人來到一方湯池前,“要想修習沖脈功,還需以密藥煉湯輔助,金針刺穴,演練沖脈功才有效果。”
“都脫了衣服過來!”
燕喚志上前,下一個便是張泉,看來是按照天賦排的位次。
此刻也不是講究的時候,張泉脫了衣服只穿一條短褲上前,隔著破布抓著菩提子,謝郎中掏出金針,在他的身上扎下八根金針。
扎針的感覺很怪,三寸細針,刺入身體,竟然是只覺得微微有些癢,即便是走動也不會有絲毫影響,這謝郎中當真是高手!
張泉下了湯池,藥水燙的他渾身通紅,他忍著將全身沒入藥水中,只留一個頭在外面。
待得所有少年都進入湯池,謝郎中才揮手招來藥童,道:“沖脈功有三式,分別是渾元樁,太極步,抱樸手,演練給他們看!”
藥童上前,“看好了,這是樁功!馬步要穩,抱元守一,兩手推六合,練的時候觀想沖脈圖,若是體內有溫熱感,那便是練對了?!?
張泉試著模仿藥童的模樣站了渾元樁,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才有些許溫熱感。
好在這是在水中,沒那么吃力,否則根本就站不了這么久。
半個時辰,已經快是他的極限。
旁邊其他少年,有的已經開始休息,“歇上一小會兒再練,我腿麻了!”
而那燕喚志早已八脈貫通,此刻竟然還在堅持,也不知他堅持個什么勁。
張泉的目光落在沖脈圖上,忽有所感,心中驚詫,他該不會是想要沖開任督二脈吧?
半個時辰才有些許溫熱感,還是他能堅持的極限,這沖開第八條經脈需要多少時間?
便是練上一整天,有效果的也不過就是最后的一小會兒而已。
這藥湯極貴,一池子便需要五兩銀子,夠普通人吃一年,如此難得的機會,絕不能就這么錯過。
他只有這一次翻身的機會!
他撥開破布一角,握住菩提子,也不知道這菩提子能不能促成自己練好渾元樁。
觸碰到菩提子的那一剎那,一股清涼的感覺沖向自己的腦海,讓張泉的意識變得無比清晰,如同是排除了一切干擾,一念坐忘,陷入頓悟狀態一般。
他的腦海中,也是浮現那藥童站樁和沖脈圖的清晰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