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歲對碎玉城不是很熟悉，找人打聽后才得知暖香閣的地址，剛一入夜便動身赴會。

暖香閣位于碎玉城核心區域寸土寸金的地方，美食、舞者、歌姬并稱三絕，來這里消費的客人非富即貴，為了博美人一笑動輒豪擲千金。

這夜，暖香閣不再對外開放，而是整個被人包了下來權當聚會用地，只接納受到東道主邀請的客人，蕭歲拿著邀請函走在路上，接連遇到了幾個同門師兄弟。

朱紅色的大門用的是整塊百年赤虬木打造而成，雕甍畫棟，氣勢非凡。

門口站著兩個儀態端莊的女侍者，正在逐一核實來人的身份，蕭歲遞上邀請函后順利入內，幾個丫鬟、小廝迎了上來，客客氣氣地撣去蕭歲身上的灰塵，幫他修整儀容、遞上果盤、換去靴子。蕭歲只需張開雙手，便有一只只輕柔的手為他打理著裝。

“這邊請。”侍者并沒有把蕭歲帶入大堂，而是將他引到了臺旁的廊道中，廊道中已經有幾位在候著了。

透過廊道的小窗，蕭歲看見臺上正有一隊舞女翩翩起舞，一個個舞女都是精挑細選過的，放在任何地方都能得到一聲夸贊。

大堂里不斷有人叫好，圍坐了不少人，大部分的人蕭歲并不認識，只是看到了列坐其中的兩張熟悉的面孔。

......

“瀟瀟，這些日子在難民營地中斡旋真是苦了你了，什么時候有空也可以來我家多坐坐啊。“宋瀟瀟旁邊一個古靈精怪的少女握住她的手。

“好啊，不過要等我處理完家里的事務。倒是珊珊你，一年到頭能被你爺爺放出來幾回？你爺爺可是叮囑過不能讓你再亂跑了。”

顧珊珊吐了吐舌頭，一把挽住宋瀟瀟的胳膊撒嬌：“這不是借了姐姐的光嗎？暖香閣的小會我還是第一次來。”

“你爺爺是道院院首，揮揮手就有無數門生做事，哪里會缺門客？”

“嘻嘻。”

顧家本來不會參與這種小場面，但是因為顧、宋兩家有舊，族人也結過姻親，算是世交，宋家屬于郡望支脈，人脈不俗，顧同便讓自己的孫女與其嫡女多多接觸。

臺上的一支舞蹈結束，引得滿堂喝彩，但大多數人的心思都不在這里，簡單的暖場表演之后才是今晚的正題。

他們多是一些本地的中小型家族，或是落星城由于遷徙而降格的大家族。城內的日子越來越不安穩，他們急需拉攏有潛力的高手庇護他們的產業。

這樣的小會已經開過幾次，專門把新秀無根基的年輕修士集中起來，供家族之間自主選擇、競價。

暖香閣的掌柜親自出場講了幾句開場白，沒過多久就有修士候在臺下。

正餐終于來了，許多家族蠢蠢欲動。

日益動蕩的局勢下，各方勢力就圍著碎玉城這一塊蛋糕盯著看。勢力盤根錯雜的古老世家在不斷擴張，新入城的家族想要分一杯羹，倒霉的便是那些主營灰產的中小家族們。

城衛的力量主要投入在了巡查詭異事件上面，對于底下的一些商業糾葛根本不理不睬，這種商業糾紛逐步演變為依靠拳頭說話的武斗。

許多中小家族的產業都快被瓜分殆盡，就等著這次小會堵上一切尋到一位庇護者。

很快今晚的第一批人便上了臺，其中便有最近風頭正勁的兩位道院內門弟子，分別隸屬于碎玉城道院和落星城道院。他們以寒門之身躋身內院頗為不易，卻也證明了他們的潛力驚人。

許多家族都把籌碼壓在了他們二人身上，最終以“每月一百枚靈粹，一千兩銀票”的價格與兩個家族成交。

和其他家族競爭失敗的小家族面如死灰。與他們相對應的，是公認沒有潛力也沒有實力的修士遭到了“流拍”，這些修士自覺羞愧，掩面下臺。

許多人訝異宋家這次沒有出手，內門道院弟子已經是這次小會中最熱門的人選了。宋家在落星城遭劫后實力損失慘重，雖然名望深厚，但是沒有實力一樣會遭到其他勢力的瓜分。

看來宋家年輕的接班人殊為不智。

許多家族的掌舵者對宋瀟瀟產生了這樣一個印象。

第二批年輕修士上臺，蕭歲也在其列。

大堂上產生竊竊私語的商議聲，無數價格條件在短時間中定下，很快便有兩人競價完畢被帶下臺。

今晚的稍大的勢力基本都出過手，輪到蕭歲的時候一時間有些冷場。

原本蕭歲是第一列的熱門人選，但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已經傳開，落星城謝家雖亡但聲望猶在，蕭歲無疑是一個燙手山芋，說不定招攬了之后就莫名其妙多樹立了幾個敵人。

眼見沒人舉牌，蕭歲覺得那晚和宋瀟瀟的約定應該泡湯了。

蕭歲倒是沒感覺到面子上掛不住，出身貧民窟的他對面子看得不是很重。他只是覺得少了一筆修行資源有些遺憾。

他的百畝靈池需要大量的資源，看來要在別的地方找出路了。

“五十枚靈粹每月。”一個被逼到窮途末路的小家族族長沙啞開口，他也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舉牌的。畢竟能夠斬殺靈池境的高手，實力還是擺在那的。

蕭歲自然不會為了這點資源答應下來，當即便想拒絕。小會是雙方互選，每名修士也有拒絕的權利。

“這么低啊？一百枚靈粹我家都要了。”顧珊珊隨口抱怨了一句，頓時被身邊的自家丫鬟捂住了嘴巴。

“小姐，咱們家是向來不摻和小會的。”丫鬟看到周圍的人全部投來驚訝的目光，急的都快哭了。顧珊珊和院首顧同為人寬和，可是管家治家很嚴，她沒有勸阻住小姐是要挨罰的。

“唔唔唔，你放開我。”顧珊珊扯開丫鬟的手，不情不愿地道：“剛才說著玩的，你們繼續。”

“每月一百枚靈粹，一千五百兩銀票，以及和靈粹等值的修行資源。”宋瀟瀟揮手示意，臉色輕松，仿佛在說一件小事。

“什么？她瘋了？一下子砸這么多下去？”

這個價位已經大大超出了之前的內門弟子。剛剛孤注一擲的小家族族長面如死灰，他精心研判過后選定的人選，竟被一個如此離奇的價位截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