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真的回來了。這一次,他絕不會讓悲劇重演。接下來的兩天,瑾璟幾乎寸步不離地跟在奕歡身邊。他知道奕歡喜歡在課間去操場散步,就假裝自己也有這個習慣;他知道奕歡喜歡放學后去學校門口的奶茶店買一杯珍珠奶茶,就每天都搶先一步買好,假裝是順便多買了一杯;他甚至記住了奕歡每一個細微的習慣,努力迎合著她,只為了能在她身邊多待一會兒。奕歡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異常,但她并沒有多想,只當是高考前的緊張讓他變得有些黏人。她依舊每天笑得像個小太陽,和他討論著高考后要去哪個城市,要報什么專業?!拌Z,我想去BJ讀大學,那里有全國最好的數學系。”奕歡捧著一杯奶茶,眼睛里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巴玫?。”瑾璟點點頭,心里卻像被針扎一樣疼。他知道,按照原本的軌跡,奕歡根本沒有機會走進大學校園?!澳悄隳??你想去哪里?”奕歡問道。“我……”瑾璟猶豫了一下,“我還沒想好?!逼鋵嵥缇拖牒昧耍瑹o論奕歡去哪里,他都會跟著去??涩F在,他更關心的是如何阻止三天后的那場車禍。高考結束的那天下午,瑾璟特意提前等在校門口。他看著奕歡和同學們說說笑笑地走出來,心里既緊張又期待?!稗葰g!”他快步迎上去?!拌Z,你怎么在這里?”奕歡有些驚訝。“我想跟你說點事?!辫Z拉著她走到一邊,“高考結束了,我們……”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奕歡打斷了:“哎呀,有什么事晚點再說吧,我跟同學約好了要去中央大街逛街呢?!敝醒氪蠼?。這四個字像一把尖刀,瞬間刺穿了瑾璟的心臟。他下意識地抓住奕歡的手:“別去!”奕歡被他突如其來的激動嚇了一跳:“為什么?”“那里……那里不安全?!辫Z急得滿頭大汗,卻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他總不能告訴奕歡,三天后她會在那里出車禍吧?“你在說什么呢?中央大街那么熱鬧,怎么會不安全?!鞭葰g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好了,我先走了,晚點聯系你。”她說完,就掙脫開瑾璟的手,轉身跑向了等在不遠處的同學。瑾璟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他知道,自己又失敗了。接下來的三天,瑾璟嘗試了各種方法阻止奕歡去中央大街。他假裝生病讓她來照顧自己,故意找借口約她去別的地方,甚至偷偷告訴奕歡的媽媽她要去中央大街,想讓她媽媽阻止她??蔁o論他怎么做,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一步步走向那個既定的結局。6月 8日下午,瑾璟還是在中央大街看到了奕歡的身影。她正和一個女同學站在馬路邊說話,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就在這時,一輛失控的卡車沖了過來,刺耳的剎車聲和尖叫聲同時響起。“奕歡!”瑾璟撕心裂肺地喊著,拼盡全力向她跑去??伤€是晚了一步。他眼睜睜地看著奕歡倒在血泊中,看著她的笑容在臉上凝固,看著生命從她的眼睛里一點點流逝。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黑白,只有那片刺目的紅,烙印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安弧?!”瑾璟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窗外依舊是南城連綿的陰雨,身邊傳來可樂軟糯的叫聲。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布滿了長期敲代碼留下的薄繭。原來,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不,不是夢。他又回來了。瑾璟站起身,麻木地走向陽臺。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涼意。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又會忍不住爬上欄桿,縱身一躍。然后,再次回到那個蟬鳴不止的夏天,再次看著奕歡對他微笑,再次經歷一遍那場無能為力的悲劇。這或許,就是他的宿命。一個永遠循環在失去她的痛苦中的,宿命。
作者努力碼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