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ongiorno！”

江月璃走進教室，沖早已經在座位上的路子幽打了聲招呼，她是踏著點來的，前腳剛踩進教室，后腳上課鈴就響了。

Buongiorno是意大利語‘早上好’的意思，路子幽并沒有沒學過意大利語，知道這個詞是因為他看過一部叫做美麗人生的電影，電影里的男主角總是用這個詞對女主角打招呼，但路子幽不知道江月璃是突然從哪學來或聽來的，他之前從來都沒有聽江月璃講過。

“早上好。”路子幽回了一聲，這是他和江月璃第一次互相打招呼。

班里在這時候響起了陣陣的起哄聲，沒想到僅僅過去一下午的時間，兩個人就熟到能互相打招呼了，面癱學霸追求他的不良混混女同桌這事已經傳遍了整個班級。

早在半個多小時前，路子幽就到教室了，那個時候已經有不少的人湊上來問這問那，以往他們都是來請教路子幽數學題的，現在卻問的都是昨天下午和江月璃玩的怎么樣……所以直到今天，路子幽才意識到自己在昨天下午和江月璃的對話實在是讓人誤解。

路子幽想解釋清楚，可他又沒法對同學們說明真相，昨天江月璃在他面前倒下的場面依然歷歷在目，于是他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什么也沒有說清楚。

“我不喜歡她，也沒想追她，昨天那么說是有其他原因的。”面對同學們的不斷追問，路子幽這么解釋說。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加真實可信，路子幽甚至是冷著一張臉說的，可路子幽無時無刻都冷著臉，這一點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哎呀，昨天大家伙的都看著呢，就別害羞了，你倆昨天進展如何啊？”同學們的臉上則是一副副的姨母笑，路子幽的話他們完全沒有信。

于是路子幽就不解釋了，他把澄清的希望全都放在了江月璃身上。

江月璃哼著歌，在路子幽旁邊坐下，數學老師在這時候也走進了教室，她用書拍了拍講臺，講臺下立馬就安靜了。

數學老師是個嚴厲的中年女人，平時總是皺著眉頭，眼神凌厲如刀刃，生氣起來像是一只即將捕食獵物的母獅子，所以大家都不敢惹她生氣，也最不喜歡上數學課。

“我有點懷念第一學期的那個數學老師了，比現在這位溫柔多了。”江月璃說，她明顯是在向路子幽搭話。

“別說話了，要上課了。”路子幽說，昨天下午過后，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確實是突飛猛進，除了互相打招呼外，他們甚至還能在上課時間互相聊著天。

“好好好，你要聽課，我不說了。”江月璃撇了撇嘴，“對了，你把臉轉過來一下。”

“為什么？”路子幽頭也不轉的問。

“你臉上好像沾東西了，我看看是什么。”江月璃說的很認真。

路子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臉轉向了江月璃，可江月璃沒在看路子幽的臉，而是又在盯著他的眼睛看，路子幽忽然察覺到他上當了。

于是路子幽迅速扭過頭，重新看向黑板，他身邊是江月璃嘿嘿的笑聲。

“你突然笑什么？”路子幽問。

“別說話了，要上課了！”江月璃沒回答，她學著路子幽的語氣，重復了一遍他剛才的話。

路子幽不說話了，他在想江月璃或許是一個特別欠的家伙。

“不開玩笑了。”江月璃假裝咳嗽兩聲，“你就不想知道，我剛剛從你眼睛里看出了什么嗎？”

“什么？”路子幽又問。

“我看不到你對我的討厭了。”江月璃說。

“……真的？”隔了很久，路子幽才緩緩問道。

路子幽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是否討厭江月璃，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為什么討厭她，也許是因為江月璃是個不良的小混混，也許就是……單純的，沒有任何理由的反感與討厭。

“那還有假？”江月璃說，“你剛剛的眼睛里只有不耐煩，是我打擾你聽課了？”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現在就認真聽課吧，我要玩手機了！”

講臺上的講課聲突然停了，數學老師瞪了江月璃和路子幽一眼：“江月璃，上課別打擾路子幽，你要玩手機你就自己玩，路子幽你也別跟江月璃說話了，再讓我發現一次，你就站后面聽課去。”

作為混混的江月璃早就已經名聲在外，各科老師都已經放棄了她，江月璃也不在意，哦了一聲后就低下頭，趴在桌子上開始玩手機。

“知道了。”路子幽說，這還是他第一次被老師訓。

數學老師推了一下眼前的紅框眼鏡，繼續講課，繼續拿著粉筆在黑板上寫寫畫畫，路子幽看著黑板，剩下的大半節課，他沒有和江月璃說過一句話。

三十分鐘后，下課鈴叮鈴鈴的響了。

“課代表在課間把作業收齊交到我辦公室，沒交的記上名字。”數學老師交代完后，拿著書走了。

路子幽卻愣住了，他忘了寫數學作業。

不只是數學，昨天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路子幽全都忘了寫，他在昨天輪回了整整十七次，回到家后倒頭就睡，全然忘記了還有家庭作業這回事。

昨天的數學作業應該是練習冊……路子幽在書包里快速的掏出數學練習冊，翻開之后提筆就寫，十分鐘的課間時間根本不夠用，他第一次有這么強烈的想抄答案的想法。

“嚯，補作業啊，我第一次見你補作業，”江月璃拿著手機，坐在旁邊看熱鬧，她從來都不聽課，也不寫作業，老師們都知道，但也沒人管她。

路子幽沒理她，他現在沒時間和江月璃說話，練習冊上的一些題得讓他稍微思考一下。

“話說我有數學練習冊的答案來著。”江月璃突然說。

路子幽的筆停下了，他轉過頭，一言不發的盯著江月璃看。

“那么疑惑的看我干嘛，這玩意兒網上隨便搜一搜就有。”江月璃說，“你要不要？要了我微信發給你。”

“……要。”路子幽說，他覺得自己也開始變得有些墮落了，竟然開始抄起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