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很快就將張炎口中的那個郝大夫從城中心請了過來。
見到院子里的牛妖尸首時,郝大夫一陣驚愕,但很快平復過來,問患者在哪。
李長生便引著他入了內屋。
陳留縣不愧是醫圣發家之地,大夫醫術皆頗為高明,郝大夫一陣忙碌,竟將張炎妹妹身上斷掉的二十多處骨頭全部接好。
就是這小妮子又要忍受接骨之痛,淚眼婆娑的樣子著實令人心疼。
接完骨頭,郝大夫又喂了張炎一副湯藥,剛灌下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再度昏迷過去的張炎氣息便平穩了下來。
李長生正感慨郝大夫醫術高超,對方已經摸著山羊胡朝自己伸手了:“50枚銀錢。”
“多少?”李長生以為自己聽岔了,扣了扣耳朵再度問道。
一個巴掌原封不動的伸過來:“50枚銀錢。”
額。
李長生的嘴角抽動,這可是他全部身家。
微微顫抖的手將銀錢支付過去,接過郝大夫手里剩余療程的藥,李長生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張炎,嘴角一瞥。
等會你醒了,最好有錢感謝一下咱。
這一等就是一個白天,李長生一邊在前院煎藥,一邊與地上的牛頭對視。
一天的功夫,他給張炎兄妹換了兩次藥,自己的肚子也餓起來了。
身上沒錢,他也沒有自覺到直接搜張炎家的錢財,而是看向了地上的牛妖尸體。
他回憶起斬殺牛妖后看到的文字:“這牛妖的生平,和之前的蛇妖又有所不同了。”
自白村以來遇到的妖怪都來自首陽山,這點到是沒有變。
可這只牛妖卻是“半步九品”,這個東西,李長生還是第一次在妖魔身上見到。
唯一能聯想到就是,自己在面板功法升級之后,功法的后綴也會變成(九品)。
“難道說九品不僅代表功法的等級,也代表自身的修為嗎?”
李長生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一個可能性了。
可自己的修為究竟如何,他尚不知道。
但斬殺半步九品的牛妖如此輕松,想必應該是有九品的實力了。
李長生感覺這個東西不是自己一時半會能想明白的,于是繼續把目光放到了牛妖身上。
山野之上能蘊含出天地靈寶,吃了能延年益壽,養精煉體的這個事情他是知道的。
那這個牛妖呢?
李長生看了看地上的牛頭,牛頭漆黑的眼睛也看著他。
牛妖雖然開智,但本質上也是一頭牛啊。
想想那體內蘊含著的強大氣血,以及前世多種多樣的牛肉作法,李長生的肚子更餓了。
“害,廢什么話,架鍋架鍋!”他在張炎家翻了翻,找到了一口黑鐵鍋。
將牛妖最嫩的脊肉部分用劍挑了出來,李長生又弄了蔥姜大料,柴火油鹽,很快就按照前世鹵牛肉的法子鹵了一鍋香噴噴的牛肉出來。
香的張炎這家伙從床上起來,撐著虛弱的身體來到了李長生身后。
看了一眼大快朵頤的李長生,張炎幽幽道:“你...難道是道家的人?”
張炎武學天賦高,曾深受上一任鎮魔兵馬司指揮使的喜愛,為他惡補了許多秘辛。
這道家就是其中之一。
道家,大陳的一個隱秘宗派,以無為理念著名,門派世人皆一心修道飛升,得長生逍遙而無暇塵世之中。
道家雖然銷聲匿跡,宗門弟子行蹤極為隱秘,但道法依然有小部分流傳世上。
這些得了道法的人,也稱為道家人,只是行事并非傳統道人那樣不顧塵世,反而,他們主張入世修行,斬妖除魔,體會生死,主打一個成仙先化凡的道理。
這些人往往行為上不拘小節,性情不羈,但都一身正氣。
而李長生,像極了后者。
“你猜。”李長生抱著鹵牛肉大快朵頤,聽了張炎的話,并不抬頭,只是笑道。
猜個雞毛啊猜!
張炎一頭黑線,嚴肅的張口:“你怎么可能不是道家人?”
他掰著自己的手指,悉數著李長生的疑點:“你從城外來,打扮的像個獵戶,可宋主事對你的態度卻無比恭敬。”
“你并非衙役捕快,然而你見到妖魔的樣子也是無比淡定,就好像不是和它們第一次打交道一樣。”
“最重要的是,你用的明明就特么是道法...”
張炎一激動,胸口又疼了起來,他面色有些猙獰的捂住胸口,一邊換氣一邊看著李長生。
李長生依然沒有回答,反而是用道劍從鍋里插了一塊拳頭大小的鹵牛肉:“來點?”
張炎的嘴角咧了兩下:“你到底在沒在聽...咳咳...聽我說話?”
李長生點點頭:“我在聽啊。你餓不餓吧。”
張炎徹底無語,這家伙沒個正經樣子,他剛開口:“餓個雞...”
肚子就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李長生微微一笑,這就對了,養傷哪有不餓的。
何況這肉可是牛妖身上割的好肉。
張炎腹中饑餓至極,于是伸手去抓鹵牛肉。
李長生等的就是這個,他猛地將道劍往回一縮:“哎哎哎,讓你白拿了嗎?”
“請郝大夫花了我50枚銀錢,想吃鹵牛肉,拿錢來買。”李長生哼哼一笑。
張炎白了他一眼,要錢,要錢你不早說。
等等...50枚銀錢?
他臉色又一黑,兩手一攤:“我沒那沒多錢,咋辦?”
這話是真的,一個巡檢的月俸才10枚銀錢,衙役能有5枚就不錯了。
何況朝廷還經常拿東西折色這些銀錢,這就導致錢更不夠花了。
他又是不受上級待見的衙役,身上的銀子就更少了。
“沒錢?沒錢你去請那么貴的大夫!”李長生一臉郁悶,差點一劍就剁上去。
張炎看了看李長生,想了想:“按理說也是,閣下對我有救命之恩,又花光了身上家當做醫藥費,是該報答。”
他從貼身內衣中掏出一張略顯殘破的書頁,遞給李長生:“救命之恩,便以這首陽山天材靈寶,鳥獸奇珍,回報一二!”
李長生接過書頁,殘破的頁面上赫然寫著《憋寶牽羊法》五個大字。
很顯然,這是一門搜山憋寶,牽取靈羊的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