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遇到那樣一個頂著死人頭的蜈蚣一樣的怪物時,能有夜行人及時出現把你救下是多么多么幸運的一件事嗎?”她笑著搖搖頭,把頭低下“我當時握著那縷頭發,覺得自己簡直太幸運了,也特別感謝你能及時出現救我,于是我將那縷頭發視作護身符,編進手鏈,年年祈福時都會希望我以后也能這么幸運,也希望你能一直平安順遂。”
“但我沒想到,真的成真了,你這縷頭發又救了我一次。”說著笑著看著木無患,陽光照在她身上,她伸出手轉轉手腕,手鏈也跟著轉動著,紅繩上的金線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木無患帶著幾分苦笑的說道“那年我十四歲,還看不到太多東西,太幼稚了。”頓了頓“其實更準確的來說,這回是救了我。”
“也救了我。”蕭紅云說道“我今年已經二十六了,我第一次遇到你那年,和你現在一樣大。”
“你居然跟我一樣大啊,看不出來,看起來撐死只有二十三四的樣子。”余三插話道。
“嗯?你今年不都三十了嗎?”木無患一臉認真的問道。
“你怎么也…”余三一臉受傷的表情“完了,余謙謙又帶壞了一個品德優良的同事。”
蕭紅云笑了幾聲,搖搖頭“不行啦,身體還是感覺沒有當初好使了。三年前發生那件事后,天地靈氣暴增我才有了入司的資格…如果我入司的時候再年輕一點,或許可以在前線多活動幾年。”
“說實在的不去前線是好事。”余三邊嚼蘋果邊口齒不清地說道。
蕭紅云搖搖頭“我希望能救更多的人,就像當初我被人救下一樣。”
話音落下,屋子里沉默了一會,只剩下余三吃蘋果的聲音。
半晌,木無患開口問道“能說下發生了什么事導致你靈氣失控嗎?我感覺靈氣失控的條件刁鉆,幾乎難以在戰斗中發生,所以有些好奇…”
“啊,這都怪我的好勝心…總之是我犯了個大錯才導致這個結果的。”蕭紅云苦笑道“怎么說呢…真是慚愧,我自入司以來聽到不少關于你的傳聞,當然也聽說過魘城蜃境。那天的那只鬼物在我看來不過是拙劣的模仿者罷了,就這樣還口口聲聲說能與你一較高下…”
“我的能力以感知見長,想必你也知道,感知需要與周圍的環境相融合,做到同諧共振。因此我也可以把靈力注入幻境,只要我的意志大于幻境主人再施展共振,就可以改變其中的景物乃至于部分規則——”
說到這嘆了口氣,臉也紅的更明顯了“真是丟人,為了證明我比幻境主人更強,為了做到更強的共振效果,我敞開的意識面已經超出安全范疇…當然,我也想到過這樣做最壞的結果,于是也留了道后手,但是,那道后手現在想來甚至不配稱之為后手。”
“從我打算較勁開始,就已經是在意氣用事了。沒有摸清對方真正實力就自顧自的布置東西,留了道與對方實力相差甚遠的薄弱后手,最后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我應得的,只是想到還連累了別人我就…”說到這蕭紅云一臉的苦色,幾乎是滿臉寫著愧疚“…等我能站起來,會去備戰科檢討受罰的。”
木無患拍拍她的肩膀“不過是一時疏忽,只是實戰過于殘酷,每一次疏忽都會讓人付出成倍的代價。”頓了頓“所以當時是那只黑眚通過你敞開的意識進行附體,之后一是因為你失去意識前靈力流通量極大,二是因為它本身在你的身體里大量吞吐靈氣的需要,所以在本體無意識的狀態下有大量靈氣通過,最后導致了靈氣失控的結果。”
旁邊的兩個人同時點點頭,余三扔了蘋果核站起來表示去衛生間洗個手。
病房門咔嗒一聲關嚴,屋子里一片寂靜,只能聽見剛走出去的人的腳步聲在樓道里逐漸遠去。
木無患嘆了口氣,復雜的笑著說道“三年了,我已經三年不再過問司里事務,外勤更是一次都沒出過。轉業申請也已經批準通過半年了,真沒想到現在還有人能記得我。”
“真是世事無常…不過請相信,司里幾乎每一代的新人都聽說過你的傳聞,在他們的心里或褒或貶,你都是不會被忘記的。”
木無患漆黑的眸子半垂著,也沒接話,身后的房門被人輕輕拉開,余三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咱是再聊一會還是去看看徐逢?”
屋里的二人對視一眼,木無患一邊起身一邊開口道“據說她當天被附體了,再加上以前身體出現過顯化…我得去看看她,畢竟這里除了你外她也就只認識我了。”
“好,你快去吧,順便幫我把我的聯系方式給她,這樣如果你有事不在的話我可以照看她。”
蕭紅云說著從床上支起身子,余三連忙攔住她的動作“你現在身體有知覺嗎?沒必要的動作就別勉強了。”
于是蕭紅云又苦笑著坐回原位。
“靈氣失控之后身體會短暫的失去知覺嗎?”木無患問道。
“先是沒知覺,然后是恢復知覺全身發麻,再過一個月左右才能好利索。”
“真是折磨人啊。”
蕭紅云笑笑“我這是自作孽。”
“哎,別說的這么嚴重嘛。”余三連忙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先過去了,回見回見。”
三人各自告別一通后,余三跟木無患二人關好門沿著連廊往下一棟住院樓走去。
連廊除了白色的地板外,三面墻都是透明的。金橙色的夕陽被玻璃幕墻折射過來深深淺淺的鋪在地面上,像水波的反光映射在瓷磚上一般。
“夕陽的影子。”木無患看著腳下說道,她抬起頭來看向以摩天大廈群為背景的另一棟住院樓,八層的樓高脫落的墻皮,與身后的時代格格不入。
但是倒挺符合我們這一群神神鬼鬼的聚集地的。
“她住在這邊也是司長大人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