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只見她緩緩抬起頭，有幾分茫然地看向木無患“……三更以上夜行人……你身后……段晨曦？”

說著緩緩低頭看向自己身前的刀尖“……剛剛，發生了什么嗎？為什么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的記憶斷層出現在哪？”

“……我與往常一樣，在摸索怎么通過迷宮從實驗室走到療養院，對了，我在邊給司里發信號邊在這里走動，然后……回過神來就這樣了?！闭f著沖著自己身前的刀尖一攤手。

“你在用什么給司里發信號？”

吳霞聞言抬頭打量了一下木無患“非常抱歉，但是在我的印象里這是你我第一次見面，請證明你的身份?！?

“三更夜行人木無患，”她說著從兜里摸出一張鐵牌拋給吳霞“我身上的制服，背后剛從副本中帶出來的女鬼也可以作證明?！?

“木無患？”吳霞表情一驚，接住鐵牌，仔細打量后笑了兩聲“這個名字可是夠分量，不過你為什么自稱三更？”

“異能被封，現在的我沒有成型異能，只能作為三更夜行人行事?！?

“……你們高層居然出了這么大的事……我自認為夠八卦了，沒想到在進本前居然一點風聲都沒聽見。”說著從腰兜里拿出一張鐵牌，也拋向木無患。

鐵牌里封印的是蠱蟲，確認身份靠的也是自己身上的蠱蟲。

木無患能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蠱蟲給這個牌子打了個問號。

很奇怪的狀態，吳霞身死后蠱蟲也會跟著死去……這個牌子里的東西像是某種力量模擬出的蠱蟲，確實像，但又確實不是。

她思忖著抬頭看向吳霞，慢慢把刀放下。

吳霞從褲兜里拿出一個小型儀器，遞給木無患“喏，這個東西，司里配發的，傳說中天涯海角都能接收到信號，沒想到是真的。”

木無患一邊把鐵牌還回去，一邊接過儀器。

她是在一年前跟自己同天進本的，顯示屏上的時間是她進本后的第四天。

“真厲害啊……居然把她帶出副本了……”吳霞說著伸手戳了一下段晨曦的胳膊。

后者咕噥著聽不清的話，把另一只胳膊放在被戳的胳膊前。

“不過這只鬼現在怎么破破爛爛的，我走的時候還很新來著。”

這些傷幾乎都是被你砍的……木無患緩緩移開目光，伸手把那個儀器還回去。

“……她，呃，我進本的時候舞廳里又派出兩個服務生，然后紅色的那個自爆了，她就這樣了?！?

吳霞點點頭，繼續好奇的看著木無患。

后者嘆了口氣，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從她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

“你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感覺這里……也不用著急的樣子?！?

吳霞深感認同的點點頭，直接在她旁邊盤腿坐下。

此時地上那些變成白色塑料狀的液體都在吳霞意識恢復之前，被觸手頭的她吸收光了。

“我在這里游蕩快三天了，這里的怪物比較多一點，幾乎沒有需要破解的東西，這種情況著急也沒用?！鳖D了下“好在這個地方似乎不需要通過進食來維持生命體征，不然我早就掛了……”

“你見過的怪物有哪幾種？”木無患也坐在她旁邊問道。

“呃……”吳霞聞言再次扶住腦袋“……真是奇怪，明明感覺我起碼應該知道幾種的，但是你一問，我居然什么都想不起來，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說到這停頓了半天，木無患見她仍是在苦苦思索的樣子，便也沒出言打斷。

“皮囊，器官……靈魂。”她皺著眉說出這幾個詞“莫名其妙的，我總感覺我應該對怪物有印象，但不論怎么都想不起來，腦海里關于這方面的只有這三個詞。”

木無患腦海里劃過那只從天花板里爬出的怪物。

它的頭看起來跟段晨曦一樣，身體的狀態也類似……而段晨曦現在身體的狀態是“被掏空了器官的皮囊”。

那個東西從天花板往外爬的時候可以看見它的胸腹部是被打開的，里面鑲嵌著異常新鮮的內臟——這點符合“器官”。

而那個透明人很像被吳霞獻祭的靈魂之一，符合“靈魂”。

如果說她印象中的是怪物類型的話，那從天花板后爬出的那只，算是“皮囊”跟“器官”的結合型怪物？

木無患思忖著腦海里再次劃過與那只怪物交手時的細節……它甚至還有比較清晰的神智，能夠操控地上液體，說不準是“皮囊”“器官”跟“靈魂”的結合體。

想到這木無患頓了一下，吳霞的記憶可能有問題，在第一次攜帶祭品進入的情況下，見到的場景應該跟自己有所不同。

“不對……不對……”

正這么想著，卻聽旁邊的吳霞抱著腦袋喃喃自語的念叨著“不對……我的記憶可能出現了斷層……”

“別著急，放輕松，”木無患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現在你不是孤單一人，遇到什么問題我們都可以一起解決?！?

后者聞言頓了一下，點點頭“……我進來的時候應該拖著兩個祭品，蕭磊跟一個姓楊的男人，進來后的場地是深藍色的、到處都是石磚的地方……但剩下的就都記不清了，下面的記憶就是我莫名其妙的在這里找實驗室跟療養院之間的路，然后給夜行司發消息……”

“療養院？是段晨曦副本中的那個嗎？”木無患問道。

吳霞思索了幾秒“不是……”說到這又是一頓“……我想不起來為什么了，但我記得這兩個地方很像，但確實不是一個地方?！?

“沒關系，有這些印象已經足夠了，剩下的我們慢慢探索?！?

吳霞點點頭，又轉過來看著木無患“……你遇到我的時候，我是什么樣子的？”

木無患聞言一愣。

這種事情沒辦法回答，如果讓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并不是人類，說不定她的理智連著人類的形態都會崩潰。

“……不方便說嗎？沒關系……”吳霞說著又慢慢把頭轉了回去，目光沒聚焦的看向前方。

情報不全，謊話編不完善，萬一有漏洞的話，她反應過來，依然會崩潰成怪物的形態。

……無論如何，起碼要讓她想要作為“人類”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