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西，在家嗎，阿爾西？”
少女拍打在被冰雪薄薄覆蓋了一層的木門之上，精神滿滿的呼叫著門后呆在家里的玩伴。
“特麗絲，又怎么了？”
這所被大雪覆蓋的小房子里，傳出對少女的回應。
吱呀一聲，只見一個明顯是亞裔面孔的男孩子打開了房門，和面前皮膚白皙的少女不同，男孩的臉明顯是經(jīng)歷過太多的風霜，所以顯得極為老成。
雖然他兩的年紀都差不多。
被稱為阿爾西的男孩，成熟的面龐上透出穩(wěn)重，而活潑的少女靈巧好動，見到玩伴后，整個人如跳動的冰蝶，在大雪里高興的蹦起來。
“阿爾西，特瑞爺爺說過，今晚的天空上會有流星呢，雖然不如你家鄉(xiāng)如彩帶一樣的綠色極光，但也很美，很好看，今天咱們一起去看怎么樣？“
特麗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開朗的性格讓她藏不住喜悅，和阿爾西的沉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家鄉(xiāng)...”
阿爾西聽到特麗絲的話腦海里一陣沉默。
說實在的，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后，他就忘記了過往的一切。
就連阿爾西這個名字都是特麗絲的爺爺幫忙取的，他的面容是這座城市里的異類，因為這座城邦的人都是典型的白人面孔。
無論是潛意識里的生活習慣，學識還是下意識的反應，都和這個城邦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好不好嗎？”
特麗絲沒有注意到阿爾西的呢喃，還在不停的催促。
“行，我知道了。”
阿爾西磕磕絆絆的說著本地城邦人們的通用語，有一說一，如果不是遇到了特麗絲一家這樣的好人，耐心的幫助他，還教他學習本地話，他阿爾西指不定當初在城邦外被城衛(wèi)軍當成野人射殺了。
如今已經(jīng)入冬，家里的活已經(jīng)做得差不多了，抽出點時間陪特麗絲玩玩也無妨。
“不過你今晚不要亂走動，必須跟在我的身邊，不然城衛(wèi)軍把你當做巫女抓走就不好了。”
城邦里生活有很多便利和好處，畢竟抱團取暖和獨自野外生產(chǎn)差距不是一點半點，但唯獨許多的注意事項讓阿爾西很不習慣。
那就是城邦里特有的對巫女的敵視。
在教會的組織下和宣傳下，城邦里上至貴族下至農(nóng)奴，都對巫女極為的敵視和排斥，幾乎年年都會針對巫女，進行一場對城邦從里到外的清查活動。
這讓阿爾西十分的費解，但也不好說些什么，畢竟他是個外來者，容不得他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晚上，吃完飯，阿爾西便和特麗絲共同去城邦的中心街道那兒閑逛，城邦里較高的建筑都建造在中心街，許多酒樓和商店林立。
“阿爾西，你看那，看這！”
特麗絲一路上嘰嘰喳喳，活潑得過分。
阿爾西只好緊跟在她的身后，面得她跑丟掉了，中心街，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三三兩兩的伙伴迷失在人潮中并不是沒有可能。
“陌生的面孔變多了。”
和特麗絲上至商業(yè)街的高樓之上，望著下方，阿爾西敏銳的注意到了陌生人的增多。
這其中，很多人都是普通的孩子，奇怪的是，他們好像都沒有父母陪伴，自由自在的在城邦里快樂的玩耍。
城邦里的成年人卻對此熟視無睹，就連城衛(wèi)軍路過巡邏時，也似習以為常。
“好像當初自己來城邦里的時候，也是這樣子？”
莫名的回憶涌上心頭，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天他的自我想法和對事物的看法突然增多了，以前的自己，可從來不會想得這么多。
怪事！
“阿爾西！上來咯！“
特麗絲在樓頂?shù)奶炫_呼喚著他的名字，急不可耐。
“特麗絲，我見過她的父母嗎？”
從樓下收回視線，阿爾西開始了新一輪的思考，好像自己除了見過特麗絲的爺爺特瑞，她的父母好像他從來也沒有見到過。
上至天臺，這里已經(jīng)有不少和特麗絲一樣年紀的男女孩們再嘰嘰喳喳的熱議著今晚的流星。
有的還帶上來不少的食物，幾人作團聚在一塊吃東西熱聊。
“怎么都是孩子？”
阿爾西的年紀并不大，也只有12歲，但他的成熟不是普通孩子能夠比擬的，刻在骨子里的老成持重使得他和其他孩子在一塊時，很容易被區(qū)分。
特麗絲高興的拉著阿爾西和他一塊在天上的一角找了個位置，鋪上用野獸皮制成的毛毯，一塊兒坐在一起，打開的毛毯里，有她和阿爾西一塊買的小點心。
“特麗絲，我能問你一句嗎？”
阿爾西聽著特麗絲嘰嘰喳喳如百靈鳥一樣對他講述有趣的事情，末了，裝作隨意的一問。
“怎么了？”
“你的爸爸媽媽呢？今年不回來陪你過節(jié)？”
在東西方，幾乎所有的古代國家，都有著冬季聚一塊過節(jié)的傳統(tǒng)，雖然節(jié)日不一樣，可內容都是差不多的，這個城邦也不例外。
而且，為了不引起特麗絲不好的反應，阿爾西還特意的放低了聲音。
可結果是特麗絲的沉默。
阿爾西抬起頭，只見不僅僅是特麗絲，就連周圍的孩子也停下了互相的交談，默契把目光焦距在這一角。
“怎么了？不愿意回答就算了，吃點心吧。”
阿爾西笑笑，面對周圍的異樣眼神他全都當做沒看到。
特麗絲被他的笑容感染，無神的眼眸一下子重新點燃新的光亮，就好似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和阿爾西唧唧咋咋最近的趣聞。
周圍的孩子們也被快樂的氛圍感染，重新高興的玩鬧起來。
回到家。
阿爾西立馬開始對屋子里的東西開始了收拾。
明天找機會，立馬出城。
自我意識占領了大腦高地的阿爾西越發(fā)的對這個城邦感到了恐懼。
越來越多快樂的孩子們擠進這座城邦之中，一成不變的城衛(wèi)軍，教士和城邦里的大人們對此事熟視無睹，再加上特麗絲的怪異反應。
太多的的不對勁終于讓他醒悟過來。
離開！
離開這兒！
阿爾西收拾東西的同時，在城邦的數(shù)十公里之外，大霧彌漫的森林里。
有一只怪異的存在在森林里逐漸的前行。
這是一個上方是中世紀風格的樣式的房屋，而下方，是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的雞腳，兩者共同組成的雞腳屋子。
屋子的周圍。
無數(shù)的人影徘徊在雞腳屋的兩旁，以雞腳屋為中心，拉起了一道，又一道，橫長，橫長的隊伍。
從上往下的上帝視角來看，那正是一張巨大的包圍半圈。
還是好幾張半圈重疊組成。
這巨大的包圍圈圍著遠方的城邦為終點，不疾不徐的前行，
驅趕著一切。
“嘿嘿嘿嘿！”
肆意的奸笑聲從木屋里傳出，巨大的利爪一刻不停的踩在地面，冷漠的人影在樹的間隙空檔里不停穿梭。
詭異的一切，讓本就烏黑無光的寒夜變得越發(fā)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