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數日。

雪原白的刺眼，白的恐怖，亞瑟和格尼薇兒幾乎陷入半失明狀態。

好在城郊已然不遠，廢棄的城市群聳立，像文明的墓碑。

“亞瑟.....我們歇會吧，我的眼睛好難受......”

雪原前行，積雪反射的陽光會對人類視覺造成相當嚴重的影響，被稱之為雪盲癥。

“閉上眼睛，很快就到。”

亞瑟開足馬力，向城市群的方向駕駛，廢棄的城市是極好的庇護所。

鋼筋水泥被厚重的積雪覆蓋，亞瑟和格尼薇兒找到一座看起來還算穩定的大樓，用力推開凍住的大門，進入了其中。

支起地髓爐取暖烹飪食物，格尼薇兒烤起了紅腸，她的手藝著實“不錯”，讓這單調的食物都多了些不同的味道。

格尼薇兒驕傲地宣稱自己廚藝是媽媽一手教的，自然差不了。

亞瑟現在吃著燒焦的烤腸，不斷點頭。

啊對對對。

吃飽了就容易犯困，格尼薇兒決定小憩片刻，亞瑟則開始在樓里翻找了起來。

損壞的自動機兵碎的一地都是，墻上充滿了各種凹陷的痕跡，這里很久之前似乎發生過激烈的戰斗。

辨識著一地的碎片，亞瑟暗自心驚。

這些機兵對抗的，絕對不是人類。

大多數房間內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物品，不少被凍死的動物尸體躺在地面。

看著熟悉的機床，各類加工設備，老舊的地髓反應堆，亞瑟立刻明白了。

這座大樓，不，恐怕這片建筑群，都是舊時代的工程院。

因為寒潮廢棄了？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思考間，亞瑟突然感到一絲不協調，他立刻沉下心來，閉上雙眼，命途的力量被緩緩調動。

周圍的一切逐漸納入他的感知，出現異動的，是一臺自動機兵。

這臺機兵不過半人高，形似蜘蛛，停在走廊盡頭的角落。

自動機兵“蜘蛛”，擁有威力強大的自爆功能，因此極度不穩定，存在殉爆的可能。

蜘蛛的正面戰斗力不算強，但爆炸的威力足以蕩平周圍的一切。

而此刻，這只沉睡的“蜘蛛”，緩緩動了起來。

亞瑟警惕地立刻退后，這東西一旦殉爆了，他和這半條走廊就可以一起飛上天與太陽肩并肩了。

機兵的軸承吱嘎作響，亞瑟不斷退后，馬上就要進入安全范圍了。

但出乎意料，亞瑟聽到了一聲頗有喜感的機械合成音。

“現在小伙子咋這么沒有公德心，見到老機器人都不扶一把，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亞瑟停住腳步，腦門上一串問號。

......

“哎，對，這回舒坦多了。”

“蜘蛛”發出一陣陣模擬的咳嗽聲，地髓爐讓他那被凍住的機械腿恢復了行動能力。

“亞瑟，這......又是什么？”

格尼薇兒看著亞瑟抱回來的自動機兵自顧自地“暖身子”，眼里滿是疑惑。

之前下層區搏擊俱樂部的齒狼機兵著實把她嚇得夠嗆，對自動機兵的好感度降到了冰點。

可眼前這老頭......老機兵，呃，多少是有點不符合刻板印象。

亞瑟也是一頭霧水。

“喂，你有自我意識？”

機兵故意撞了亞瑟一下，讓他一個趔趄。

“老夫不叫喂，老夫叫......叫啥來著？算了，你們就叫我老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尊老愛幼，嘖嘖嘖。”

老頭頗為正式地抖了抖機體，亞瑟仿佛看見了一個猥瑣的老家伙拍了拍自己破舊的二手西服。

“老夫和那些垃圾自然不一樣，老夫服役的時候，你們爺爺的爺爺還沒出生呢！”

亞瑟感興趣地敲了敲老頭的外殼，老頭立刻爬開，要不是它沒有臉它恐怕能做出一臉嫌惡的表情。

“敲什么敲，沒見過第一代機兵嗎？少見多怪。”

“你是舊時代的原型機？”

“對啊，咋了？嘶，你小子什么眼神，我這老胳膊老腿可禁不住你折騰，別想著把我拆解研究什么的，不然老夫跟你同歸于盡信不信。”

老頭煞有介事地搖了搖腦袋，雖然它的身體只有機械腿和腦袋兩部分。

“不過嘛，要是這位小姑娘想要跟老夫研究研究生命的奧秘，老夫倒是很愿意，嘿嘿。”

格尼薇兒惡心地“咦~”了一聲，趕緊離這東西遠點。

“等等，你有人類的情緒？”

“咋了，牡丹花下死是做鬼也風流啊。小伙子你還年輕，自然不懂得其中妙趣。嘶，你怎么老這么盯著我，不會是喜歡機兵吧？雖然人類的xp是自由的，但至少不應該......”

老頭對亞瑟的提問不屑的很，仿佛一切都理所應當，順便帶歪了話題。

亞瑟這次是真的狂喜了。

不是機兵符合xp，這不就是他改造自動機兵的絕佳研究素材嗎？

自動機兵原型機，有自我意識的強人工智能，整個貝洛伯格都找不出來了。

“我去，你小子不會真的想對著鐵那啥吧，老夫得離你遠點。”

亞瑟忍無可忍，踹了這貧嘴的東西一腳。

“就你有嘴是吧！”

“老夫沒有嘴，老夫只有語音模塊，嘿嘿。”

儒雅如亞瑟，也罵出了一句貝洛伯格粗口。

這玩意是真欠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