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55年1月31號。

距離華夏歷來的春節還剩下不到半個月。

南極圈終于結束了全天24小時沒有黑夜的日子。

23點35分，天邊的太陽徹底沉入冰山。

嘩——

艙門打開。

一顆披頭散發的蒼老頭顱從艙門中飄出。

“嗬嗬...哈哈哈...老夫出來了！”

低啞陰森的嗓音猶如惡鬼。

他瞅著遠處逐漸沒去的余暉，掐算時間，“一個小時，足夠了。”

昏暗的冰雪地里，一股遠比之前強大倍許的精神力震蕩開來，掃描方圓千米內任何可疑的痕跡。

“這段時間挺老實的嘛，是認命了嗎？”

雖是如此說，但是老人卻不認為那個把月沒見到的滑溜小子會束手就擒。

下一刻，蒼老頭顱就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已經在千米之外。

辨認了一下方向，懸空的腦袋找準一個方向繼續閃爍趕去。

憑借細致入微的精神探查能力，尋找陳遇所在位置的大方向。

寒天凍地，冰風如刀。

極淡的月輝落在冰雪地面上。

微弱的光線中，隱隱可見一顆隨風而動的披發腦袋懸于半空。

那雙綠幽幽的眼睛正盯著數百米外一個三角狀艙體。

艙體簡陋，就像是三塊板子搭成的一般，看起來真是凄慘無比。

但老人可不知何為憐憫，他恨不得趕緊占了那具年輕的肉身，進而恢復自身掉落已久的實力。

可惜少了一條左臂，斷臂重生的辦法他倒是多得很。

只是作為奪舍者，他可能無法難以掌控生長尺度。

但這還是等奪了那小子的肉身之后再去考慮吧。

懸在半空觀察了片刻，老人最終確認沒有任何異常。

那狡猾的小子此刻正在艙內閉目修行，當真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低低森笑一聲，老人腦袋消失。

轉瞬貼在陳遇的艙體窗戶上，森綠眼珠瞪大了朝艙內望去。

“我找到你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見那小子的哭喊表情。

但是從小窗口，他并未第一時間看見斷臂青年的身影，印入眼簾的竟是一顆漆黑如墨的詭異眼球。

“千象妖...”

話未說完，老人的幽綠眸光驟然變得暗淡。

貼在窗上的腦袋失去精神力支撐，開始往下掉落。

轟隆！！！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凝聚了三十二倍秋蛟刀意的刀光破開艙門，直襲剛開始掉落的蒼老腦袋。

而就在刀光即將觸碰到老人頭顱的瞬間，那兩顆幽綠眼睛掙扎著再次恢復清明。

面對這股蓄勢已久的刀勢頗有些凝重。

若是放在以往，他或許會不屑一顧，但是如今實力跌落至八九級武者的水準，還是要掂量一二的。

額頭上掛著一顆漆黑眼球的陳遇破開艙門，在揮出藏了許久的刀意之后就飛快后退。

接著就見老頭和秋蛟刀光最前端不斷冒出一層層幻影，細看之下竟是和老頭面容極為相似的幻象。

在刀光觸碰到最前面一層虛幻面容時，居然稍稍一滯！

陳遇心中駭然，這是什么奇詭手段？

似假非真，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若是讓其騰出手來，他必定再無機會。

機不可失，陳遇當即取出一個材質出自逃生艙的按鈕，果斷按下。

而南極老人的腦袋趁著層層幻影拖住貼面刀光的間隙，腦袋閃爍，再次挪移到陳遇側邊不遠處。

他強行按下腦海里傳來的一絲疲倦，凝聚精神力就要徹底將陳遇的意識擊潰，卻在攻擊前瞥見陳遇手中按下的按鈕。

嗡~~

雪地抖動，數百根四散開的粗管狀物體兀然冒出。

每根短管后面都貼著一片極為光滑的金屬曲面，明顯是人為精心打磨的。

老頭心里沒來由地出現一絲冷意。

哐！

同一刻，數百根、十幾層管狀物迅速亮起。

方圓千米內徹底亮如白晝！

經過光滑曲面的折射，所有高倍儲能管激射出的光線完全凝聚在中央兩人所占的區域。

伴隨著強烈的輻射，老人猛地痛苦大叫起來。

“啊！！！！”

一絲絲肉眼可見的白煙從腦袋上蒸騰，自稱南極老人的腦袋皺紋越發深長，飛快變得衰老。

“該死！！天殺的小子！我一定要叫你嘗嘗求生不能的...”

轟隆！！！！

還不等他說完，蓄勢已久的三十二倍秋蛟刀光再次降臨在越加衰老的透露上。

一縷縷漆黑的鮮血流下，傷口在刀意迸發下被撕出一道道崩裂的口子，沒有活血支撐的腦袋一時間難以愈合。

“老東西，你話太多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剛才陳遇趁著南極老人被照射的片刻再次揮出一刀，右臂傳來刺痛的骨裂感。

但現在哪又能顧得上那許多？

移動被打斷，南極老人再次發出凄厲的叫聲。

陳遇雙耳嗡鳴，額前掛著一顆漆黑眼球抵擋精神攻擊。

手中翻出一把掛著另一顆漆黑眼球的堅硬短刃。

咻——

呲！

“啊！！！”

老頭痛苦大喊，左眼已被短刃插入。

“換！象！”

強忍著疼痛，南極老人透支現有不多的精神力開始搏命。

但就在睜眼的剎那就又被掛在短刃上的漆黑眼球給反噬了。

“天殺的...”

老頭精神再次陷入沉寂。

但是剛才的換象雖未徹底施展，但是余下的波動已經傳遞到陳遇的身前。

再經過額上漆黑眼球的抵擋后，再余下的精神攻擊還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流動著赤金流光的雙瞳勉強抵撐住片刻，接著就被當無可擋的幻象給徹底淹沒。

...

“小遇，你頭上是什么？”

恍惚間，陳遇看見了母親李清站在面前，“媽...”

額頭上？

他伸手朝額頭摸去，冰涼涼的圓球觸感傳來，“這個嗎？”

“對對！這是臟東西！你快摘下來！！”

母親的面孔慢慢從溫柔的詢問變成強硬的命令，這是他從未見過的。

但母親不會害他，一切是如此的真實，他將那顆冰涼的圓珠微微抬起。

“好！好！快！！”母親的面容開始扭曲，有那么一瞬間失去了人的面目。

陳遇迷茫的雙眸猛地一驚，“你！”

“我在呢，快把東西摘下來，我們快吃飯了。”李清的面孔變得溫和。

“不，你不是！”

陳遇眼中赤金大亮，清明之色重新回歸雙眸。

“你怎么了？”母親關心問道。兒子剛回家就瘋了？

一切如常。

陳遇愣住，雙眼赤金開始渙散。

“不對！假的！”

噗呲！

掌中出現一柄短刃，在李清驚恐的目光中深深扎進大腿。

“小遇！！”李清驚慌的聲音傳來，隨即轉為心疼，“你這是做什么呀！”

拔出短刃，陳遇的心開始往下沉去。

剛才這刀，他沒有感受到半點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