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把那些話說了出來。

走出拱門，走下樓梯，一直到兩層之后，陳最才靠在墻邊松開了手。

手心里全是汗。

剛才的高傲和不屑，都是裝出來的。

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可更真的是想要靠近的心思。明白她的顧慮和躲避，那就以一種讓她不需要顧慮和沒辦法躲避的姿態出來，然后將一切攤在陽光下，變成讓人防不勝防的陽謀。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不會拒絕了。”陳最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的汗，然后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微笑。

他偷偷撿過她扔掉的演草紙，知道她的水平，所以越發明白云馨的困境，他無疑是最好選擇。

接下來幾天的事情發展果然如同他預想的那樣，在猶豫了兩天之后，第三天云馨留下了等到了他，然后他便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她的家教老師。

不過，事情的發展總有些出乎意料的地方，例如，現在大刺啦啦翹著腿坐在那里的陳大少爺。

“你這是什么意思？”看著陳天壽好整以暇的樣子，陳最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是熟悉他的人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怒氣。

“喏，就是那個意思嘍。”陳天壽坐在那里，一副牛皮糖的姿態，笑嘻嘻的說道，“反正一只羊也是放，兩只羊也是放，說一遍話賺兩份錢，這么好的生意別人趕還趕不來呢。”

“你的錢我未必非常賺不可。”陳最冷冷的看著這個明顯是來攪局的大少爺，“若是我不愿意，你再說也是白搭。”

本來是約定好了給云馨補課，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轉身這人也出現在這里，還堂而皇之的穿著病號服，一副重癥病人的樣子，真不知道想做什么。

陳最和云馨本來都想當做沒看到這個人的，可就在他們打算離開的時候，陳天壽卻發現了他們的活動，轉而之下竟然要求陳最補課也帶上他。

“話是這么說的，可是，你不要忘了這是在什么地方。”陳天壽非常欠扁的抬著下巴，把紈绔的架子做了十成十，“這是我家的醫院，只要我一句話，別說限制你出入這里的權限，就是把你跟你的家人扔到大街上也不是不可能。”

他這威脅說的過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陳最都有些臉色難看了起來。

“陳天壽，你還有沒有半分醫德。”看著他這無賴樣，云馨有些氣結的叫道。

“抱歉，那是什么東西，我沒聽說過。”陳天壽很欠扁的掏掏耳朵，然后搖頭晃腦的說，“我又不是醫生，要醫德做什么。我是商人，會賺錢就夠了。”

遇到這種沒下限的人，你還真是沒辦法跟他講道理。云馨扶額的想著還是找孟祈來收拾他或者是找父親來收拾爛攤子好了，正想要陳最不要理這個混球，去沒想到陳最一皺眉，竟然說了句，“好。”

“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云馨也算是知道他的一些脾氣，明白這人心高氣傲的很，臉上看著沒什么變化，內里早就怒火中燒了，放著他跟陳天壽對掐，還不定鬧出什么低級笑話，所以張張口打算勸他，卻看到陳最擺擺手冷笑著說道，“double!”

“什么？”陳天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既然你要來聽課，可以，付double的學費吧。”陳最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有人愿意做肥羊，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憑什么？”有錢是一回事，但挨宰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陳天壽有些不滿的反問道，“一樣的聽課，我為什么要雙倍。”

“我愿意，我高興，你管得著。”陳最冷笑的看著他，“嫌貴了你可以不買，沒有人強迫你。”

“切，男女有別見色起意只說了便是，反正我又不是理解不了。”陳天壽嘀咕了一句，然后覺得為了那點小錢計較也沒意思，所以只在口頭上解解氣。不過他可小看了陳最的功力，反正不管任他說什么都不動如山。

因為是第一天，陳天壽也是臨時興起，既沒有準備書也沒有準備筆，所以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他們解題就哈欠連天的走開了，云馨等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才不解的開口道“你干嘛真的答應他了？”

“專心點，這里錯了。”陳最趴在那里指著她的錯誤，漫不經心的說道“反正是白賺一票的時期，不答應白不答應。”

可是你最初明明還很不情愿！云馨在心里頭嘀咕了一聲，然后張口勸道，“你不用怕他，如果不情愿的話那就直接拒絕好了，出了事有我呢。他也就嘴皮子厲害，真正掀不起什么風浪的！”

聽著她這話，陳最卻是抬著眼皮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為了賺錢。”

“那這么短的時間，你有精力管他？”云馨也知道他不止這一份兼職，每天都忙的滿滿的，若是陳天壽蓄意搗亂，只怕他應付不來。

“誰要管他了，你別忘了，是他死乞白賴的要求跟在我們旁邊旁聽的。”陳最的臉上浮出一個冷笑，“我跟你有約定在，跟他又沒有，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他的程度和進度，半個月后他能聽懂多少是他的造化，若是聽不懂，那也只能怪他笨。”

“你這樣就不怕他這個失敗的例子砸了你的金字招牌？”云馨這才明白陳最整人的用意，忍不住笑著問道。

“我又不會在家教界打滾一輩子。”陳最顯然才不在乎什么名聲。他似乎嫌云馨的話太多了，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這道題你還要多久？”

“馬上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云馨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趕緊低下頭去演算。

哪里有訛他的錢那么簡單！陳最坐在那里，表面上沉靜的翻著例題，心里頭卻陰笑著盤算，這個混球竟然敢破壞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獨處時間，還敢出言威脅我，要是我放棄這個虐他的機會拿我才是笨蛋呢。雙倍學費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看我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