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句出自《中庸》。

意思是：當一個人真的做到至誠，是能在外在表現出來的，而且效果顯著，這種至誠就如陽光普照一般，能夠感化萬物。

簡而言之，就是人都樂于親近真誠的人。

楚襄夏現在給上官鴻的感覺就是真誠、正人君子。

所以，他覺得楚襄夏是來“除魔衛道”的，要不然解釋不了這種由內而外的特質。

“上官先生何出此言？”

楚襄夏面不改色，微笑說道：“我已經說了，我是來做交易的。我可以幫你治傷，救你出去，只是希望先生能教我一招半式，我想……您不會拒絕吧。”

現在的上官鴻就是一頭沒牙的老虎，他無比的渴望自由，渴望復仇。

楚襄夏的“治傷”，比“救人”更有誘惑。

上官鴻會《鯨吞術》，只要能痊愈，他就能飛快吸收他人功力，恢復境界，重登頂峰。

“不。”

上官鴻看著楚襄夏的眼睛，說道：“心法，心法，每個人練成什么氣都與心有關，你的氣正大光明，說明你并非一般匪類。你不是來救我的，你是來殺我的，至少也是驅虎吞狼。我要是相信了你，只怕會死的更慘！”

“呵呵。”

楚襄夏笑了：“上官先生也是讀過書的人，難道沒聽過‘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這句話嗎？”

上官鴻一愣。

楚襄夏道：“一個人的氣，真能代表他的心性？不見得吧，要我看，只要底線夠低，只要善于偽裝，人的氣可以五花八門。”

話音落下，楚襄夏體內運轉純陽宮心法，整個人氣質一變，銳利如劍，剛正不阿；接著再運轉少林寺《琉璃金身功》，全身化作琉璃，仿佛金身佛陀，寶相莊嚴，慈悲為懷；隨后再運昆侖派《凌霜氣》，整個人陰冷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接連數變，上官鴻看的呆了：“這、這是……”

“《浩然正氣》。”

楚襄夏直言道：“但我可不是正人君子，還有，嚴格來說，我也不是棋劍樂府的人，棋劍樂府可學不到純陽、少林的功夫，不是嗎？”

上官鴻想了想，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你是姜千盛的弟子！”

只有皇宮大內才有那么多江湖絕學！

現在的皇室威望確實下降不少，但世宗在位期間，皇室威望無雙，江湖門派必須臣服，武功秘籍、鎮派絕學，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所以皇宮大內高品秘籍無數！

姜千盛身居宰相之位，只有他的弟子，既以儒門傳承為根基，又能學到別派不傳之秘。

姜千盛做宰相將近二十年，上官鴻沒淪落到今日境地時就知道他，此人外表謙虛文雅，正氣凜然，實則陰狠毒辣，不擇手段，和現在的楚襄夏一模一樣！

上官鴻有些動搖了。

楚襄夏微微一笑，并不多說，反而岔開話題，狀似無意的說道：“殺死您有什么好處？留著您才能讓魔教大亂不是嗎？身在其位，總是要謀其政的……”

這話正中靶心，上官鴻心神一蕩。

原來如此！

姜千盛的目的就是明教內亂，他這是一石二鳥之計啊！

上官鴻恍然，自以為想到了關鍵處。

楚襄夏看著他的眼睛，心說差不離了，馬上趁熱打鐵道：“時間緊迫，上官先生也能看出來，我只是先天而已，萬一陳龍殺回來，憑我是抵擋不了的，我死不要緊，你可就再無脫身之日了！”

“……”

上官鴻其實還是有點懷疑，但此時此刻，自由和復仇占據了上風！

陳龍……燕重樓……

上官鴻胸中戾氣止不住的爆發，但表面不動聲色。

“你想學什么？”

“先生明知故問啊，除了《鯨吞術》，還有什么是皇宮大內沒有的？”

“好！”

上官鴻一咬牙，猶豫兩秒，答應下來：“我可以教你，但你怎么能證明可以治我的傷？我身上有十三種劇毒，六種致命蠱蟲，還有封鎖丹田的巫術，就算是陳龍親自來，一時半刻也治不了！”

“他不行，我行。”

楚襄夏攤開手掌，翠綠色的百草之力在掌中升騰，其中的生命氣息濃郁的仿若實質，隨著楚襄夏一指點出，正中上官鴻心臟，上官鴻能明顯感覺到心脈處毒素減弱，身體舒爽，飄然欲仙！

“《神農訣》！”

上官鴻神色一震，不可置信道：“姜千盛好本事！”

楚襄夏悠然道：“現在還懷疑嗎？”

十年了，終于等到了今天，上官鴻再矜持也不禁露出激動之色：“好，我先教你半部，等你為我解毒治傷，再教另外半部，如何？”

楚襄夏點頭：“可以。”

上官鴻馬上背誦道：“天之道，損有余補不足，一月時有否泰，用有行藏，一時之吉可反為兇，一時之兇可反為用……”

楚襄夏閉目聆聽，飛快領悟。

……

另一邊。

史孟州正在苦戰。

陳龍是巫神教十大神魔，身懷蠱毒巫術，又是坐照境絕世高手，他不敢跟他硬碰，可是楚襄夏再造之恩，也讓他無法坐視。

他不知道楚襄夏現在進行到了哪一步，他只知道，自己多拖一分，楚襄夏就能安全一分！

史孟州奪命狂奔。

陳龍一爪拍出，全身赤紅真氣化作骷髏血手，直沖史孟州而去，口中冷哼：“不自量力！”

雄渾真氣籠罩四野，史孟州匆忙舉刀，施展萬獸山莊絕學《擬形八法》。

《擬形八法》，顧名思義，就是山莊創派祖師、史家老祖宗觀摩八種異獸之形，融入刀法所作，每一招、每一形都是四式十六變，變化莫測，精妙絕倫！

史孟州此時所用，正是八法中的第一招【虎嘯空山】。

那一瞬間，史孟州仿佛身化猛虎，配合細碎步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對著骷髏血手連出八刀，每一刀都快如閃電，雄渾刀氣縱橫四野，強悍無匹！

可他剛破掉血手真氣，陳龍已然殺到！

——先天境真氣外放，通幽境真氣化形，坐照境已經可以結成領域。

——通幽、坐照天壤之別！

噗！

陳龍鋼鐵般的手爪穿過防守空門，狠狠拍在史孟州胸前。

劇毒真氣灌入體內，史孟州瞬間臉色青紫，倒飛出去。

“哥！”

暗處藏著的史昕怡大驚，顧不得自身安危沖了出去，接住奄奄一息的史孟州，哭喊道：“哥！哥你怎么樣？！”

史孟州看她出來，臉色大變，怒道：“你來干什么！快躲……”

話沒說完又吐了一口血。

史昕怡哭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走……鶴兒！鶴兒！”

史昕怡大喊，不遠處的千年云鶴聽聞，一翅膀扇在血蟒頭部，云鶴鐵翅能斃虎豹，但卻奈何不了血蟒，血蟒雖頭破血流卻無大礙，一翅之下，倒飛數丈，但轉眼又飛撲上來，死死纏住云鶴雙腿，張嘴咬它咽喉！

那云鶴也不是善茬，尖喙如錐，專戳眼睛，它的力道夠大，一旦刺中，尖喙能順著眼睛插進腦袋，直接讓血蟒斃命。

二獸你爭我奪，無暇分身。

陳龍趁此時機，一臉殺意，大步走近：“上次留你一命，你居然還敢出現！現在的我，可沒有十年前的興致，這就送你上路！”

就在這時。

突然陳龍心臟抽痛，一只蠱蟲開始劇烈反噬。

不等他反應過來，身上的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母蠱也開始啃食血肉、反噬主人。

陳龍捂著胸口，臉色數變，猛然回頭看向不器山莊：“不好！調虎離山，有人在給上官鴻解蠱！”

一想到上官鴻恢復過來的后果……

陳龍打了個寒顫，冷汗直流，啥也顧不上了，馬上飛身趕回不器山莊，口中大喝：

“快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