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聞人靖上下打量，點了點頭：“容顏靈秀，氣質清雅，不錯。一共走了多少步？”

楚襄夏道：“三百三十三。”

聞人靖又問：“方位變化都記住了嗎？”

楚襄夏點頭：“記住了。”

“好。”

聞人靖收回視線，繼續釣魚，神色悠然：“如果能往返無誤，那為師也不禁你出島，但如果出去回不來，又或者干脆出不去……別來煩我，丟不起那個臉。”

李東初笑了下，看來師叔心情不錯。

楚襄夏也笑了：“我明白，要是照抄答案還解不開陣法，那我也沒臉見您啊。”

聞人靖面色略微緩和：“還有兩個月就是秘境開啟的時候，為師當年差了一步，與魔教前教主厲抗天拼的兩敗俱傷，沒能把那東西帶出來，這次希望你能了我心愿。”

楚襄夏抱拳：“弟子定竭盡所能。”

“如此甚好。”

聞人靖朝身后竹屋示意：“屋后有一眼泉水，本是天成地就的靈泉，被我以千草千藥點成藥泉，多了增肌筑骨之效，可以提升功力。你每天泡兩個時辰，兩個月后應該能應付秘境了。

左邊草堂里有一部《坤元術》，乃是我觀摩盧云生手札殘頁悟出，源自他所留三功之一《八部神通力》，能悟則悟，不能悟也不可強求；右邊草堂里有我所創《入化八劍》，先學后練，不懂再問。”

千草千藥？

楚襄夏心中轉念，面上不動聲色，微笑道：“弟子明白。”

這應該不只是為了提升功力。

看來師傅已經知道棋劍樂府秘境里的寶物是什么了……

“去吧。”

楚襄夏干脆點頭，徑直去了左邊草堂。

聞人靖瞥一眼，哼道：“心氣還挺高。”

專揀難的來。

這時，李東初上前，低聲道：“師叔，昨夜……”

聞人靖擺手：“我已經知道了，府里的事交給你們三個，我很放心，那個小女娃只是疥癬之疾，不比厲抗天，若是襄夏進秘境，她構不成威脅，倒是沈家那小子，太過重情，又不如襄夏機警，怕是會著她的道。”

李東初道：“是啊，巫神教十大神魔赤蛇的弟子，精通御蠱施毒之術，若非他們被小師弟異軍突起逼得出了昏招，還真可能里通外敵，布下殺手。都怪師侄御下不嚴，讓他們鉆了空子。”

聞人靖淡淡道：“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誰都有走眼的時候，就連我，一向以精明自詡，不也調教出一頭孽障？”

“……”

李東初嘆了口氣：“師叔，姜千盛的事，您老也別太介懷，知人知面不知心，在所難免。”

聞人靖沉默片刻，掃向楚襄夏所在的竹屋：“這個呢？”

李東初笑道：“一見面就送了三份大禮，當年座下那兩位師兄，只怕都沒這個福分，師叔這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是啊。”

聞人靖干脆點頭：“半個時辰破盡樂府三謎，《瀚海槍》和【漢月】倒還罷了，他竟然能悟出《浩然正氣》，這倒是我始料未及。既然如此，我也愿意多信一次，盡量導往正途吧。”

李東初恭敬道：“師叔苦心，小師弟會明白的。”

聞人靖冷哼一聲：“他要是不明白，還敢心生怨恨……那老夫也不會允許第二個姜千盛敗壞我一世英名！”

洗塵劍感應到主人怒意，嗡嗡顫抖，劍氣四射，頓起一片罡風。

李東初不禁露出羨慕的神色。

師叔已經修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這把洗塵劍經幾十年真氣喂養，已然養出靈性。

雖然都是法象境，但他可比師叔差的遠。

“師叔多慮了。”

李東初斟酌著道：“姜千盛一心想修成三功九術，做盧云生第二，嫉恨您只傳陳師兄坤元之法，枉費您一片苦心，這才走上邪道。襄夏連《浩然正氣》都能淡然面對，定力之深，天下罕有，斷不會重蹈覆轍，您老盡可放心。”

“但愿如此吧。”

聞人靖不再多說，轉而問道：“裴小子呢？昨夜的動靜夠大，但還是小了。”

“華山論劍剛過，他還在回來的路上。”

李東初微笑道：“也幸虧他不在，要不然怕是會把樂府乃至杭州，翻個底朝天。”

“哈哈哈。”

聞人靖爽朗大笑：“他干的出來。”

……

楚襄夏走進草堂。

堂內陳設簡單，只有幾排竹制書架，幾張桌案而已。

書架上是一排排珍藏古書，有關奇門遁甲、音波功法之類，顯然比微山書院里的要更好更精深，但楚襄夏暫時顧不上了，他的目光在進門的第一時間，就被書桌上那本《坤元術》吸引。

——《坤元術》，盧云生所創仙品功法《八部神通力》中的地部絕學，在土系陰陽術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已成神通，練成之后能以真氣操縱土壤，就如武者之御氣，劍客之御劍，以人身掌控大地，肆意塑形。

達到天人感應境界可初見威力，能簣土為山；到了天人合一之境，更能移山倒海！

盧云生飛升之前，曾給中原武者留下一座寶藏，關系到他從一個落魄學子一躍而成中原武仙人的最大秘密，其中有一本《留仙手札》，記載著他的自創的“三功九術”。

每一種都是常人難以想象、夢寐以求的神通秘術，有如仙法。

這《八部神通力》就是“三功”之一。

只可惜，完整功法都在那個傳說中的寶藏里，而要解開寶庫、拿到寶藏中的功法秘籍，就需要先拿到藏在九門秘境里的“鑰匙”……

這部《坤元術》只是聞人靖根據盧云生書童傳下來的幾張殘頁復原出來的其中一部，但即便如此，也已經有無窮威力！

楚襄夏之所以能記住聞人靖這個隱士高人，就是因為這部武功。

游戲里沒有聞人靖親自動手的記錄，但他的兩個徒弟，卻把這部功法的強悍，展現的淋漓盡致！

聞人靖大徒弟，名為陳玄策，曾經是大周名將，威震西北，后辭官歸隱，入主東海，以《坤元術》在東海之上造了一座雄城，取名“金烏”，是為金烏城主，庇佑一方。

聞人靖二徒弟，名為姜千盛，如今的大周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最大的功績，就是陪同大師兄坑殺了西域十五萬聯軍。陳玄策本已答應招降，姜千盛卻暗地里以他“獨門秘術”《坤元術》直接活埋坑殺，逼得陳玄策愧而遠走，自己獨攬功勛，成了天正皇帝寵臣。

此后一味逢迎皇帝，為他搜刮全天下的天材地寶，中飽私囊……

聞人靖和陳玄策都沒想到，姜千盛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學成了《坤元術》。

此術威力太強，聞人靖心知，倘若所傳非人，必造無邊殺孽。

為此，雖然姜千盛演的極好，卻還是讓他心生警惕，沒有傳授。

沒成想，姜千盛一露出來，就送了師傅師兄一份大禮。

陳玄策無意泄露功法，深感愧對師傅，又對一起長大的師弟下不去手，況且也厭了朝堂齟齬，索性辭官出走；

聞人靖一度想除此禍害，但論跡不論心，姜千盛所作所為都有“忠君”做底，讓他無從下手。

大周以武立國三百年，當今天子沉溺酒色，性喜奢華，但絕非酒囊飯袋。

聞人靖若殺姜千盛，必給樂府帶來滅頂之災，所以只是廢了他的武功，逐出門下！

但姜千盛既身居宰相之位，麾下多的是能人異士，自有辦法恢復功力，所以在游戲中后期照樣是大boss。

“慢慢來吧。”

楚襄夏回想完，翻開秘籍，沒當回事：“這次可以考慮早點做了他換積分……師傅師兄顧念往日情分，我可沒有，敢找我的茬，我就替他們，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