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樓下絲絲縷縷的雨幕中,安靜坐在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手機突然震動。
他垂下眼睫,打開屏幕,看見一片空白的對話框中,突然出現(xiàn)的一聲晚安,就像是一枚星星,靜靜地躺在屏幕上。
他的指尖輕劃,上面顯示出更多信息,日期是“2017年5月11日”。
二人的對話,停留于最后一段上,從此時間仿佛凝滯。
坐在擁有暖黃色燈光的甜品店里的青年垂下纖長的眼睫,指尖敲下一句話,發(fā)出去。
“小熊蛋糕快要做好了,我?guī)н^來見你。”
他抬眼,目光落在櫥窗后忙忙碌碌的身影上,很快,屬于女孩的蛋糕就要完成了。
最近逛街時,云酥曾感嘆著說“小熊蛋糕好可愛”,他記在心里。
這一天并非什么特別的日子,可他就是想送給她。
信息安靜地躺在對話框里許久,都未曾得到一聲回復(fù)。
他伸出指尖,拎過做好的蛋糕,粉白色的小熊擁有圓圓的鼻子和眼睛,還撲上些許糖粉作為腮紅,看上去憨態(tài)可掬。
撥出一串熟悉的號碼,同樣的,重復(fù)了石沉大海。
直到那天夜幕降臨的八九點鐘,他才收到對方一聲回復(fù)。
是極其簡短,把所有事情都縮減成不值一提的回話。
“母親生病了,我得趕回去。”
他指尖微頓,體諒著對方的心情,關(guān)懷備至。
“還好嗎?需要我過來找你嗎?”
照顧病患是不容易的,也不清楚患者具體病情,他只是想著,替她分擔(dān)一些陡然降臨的壓力。
手機一震,送來的回答卻是干脆利索的拒絕。
“不用了。”
這一夜云酥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摸過手機,便看見對方凌晨的回復(fù),同樣平淡短促的兩個字,“晚安”。
纖細的指尖觸碰屏幕,她碰了下自己的信息,又摩擦了一下對方的回復(fù),唇瓣不由得彎起些許弧度。
拉開垂落地面的窗簾,昨天的雨褪去,天空呈現(xiàn)出一種被清洗過后微澄澈的青藍色。
她的心情于是便也輕揚起來,吃過早餐,還沒給對方發(fā)信息,那邊便先提出來。
“要不要去游樂園?”
她彎唇,“好。”
淺藍色的裙擺稍短,只及膝蓋上面,雖然漂亮,這一點在她不小心摔倒時,產(chǎn)生隱約的后悔。
膝蓋處略微擦傷,沁出些微紅痕,傅知亭立刻蹲下身,伸出指尖,才觸到傷口處,便聽見女人“嘶”了一聲。
輕輕攙扶著她在餐廳門外的桌椅上坐下,男人拿著隨身攜帶的絲帕沾濕,替她清理了一下創(chuàng)面。記得進門處似乎設(shè)立有小醫(yī)藥站,以應(yīng)對突發(fā)意外。
傅知亭微微蹙起的眉尖未曾舒展,轉(zhuǎn)身離開之前,還叮囑她稍等一會。
云酥垂下眼睫,盯著自己纖細雙腿上的那處傷口,傷總是不好看的,她默默地嘆了口氣,便感覺到面前落下一道陰影。
“這么多年過去了,”鄭佳佳臉上化著濃郁的妝容,上下打量云酥一眼,眼眸似笑非笑地輕嗤,“你勾搭男人的水平,一如往昔啊。”
云酥向來不愿意搭理她,可或許是心中憋悶,鄭佳佳總喜歡陰陽怪氣地往她面前湊。
“C市電視臺的主持人,”云酥點開手機推送的某一則消息,在她眼前晃了晃,“今年三十二,家境優(yōu)渥,人帥多金,聽說今年年底就要結(jié)婚了。”
此言一出,鄭佳佳的臉色果不其然地陰沉下來。
“你想說什么——”
“沒什么,”云酥抬起眼眸,平靜地直視對方,“只是提醒你,既然已經(jīng)有了選擇,為什么還對得不到的東西永遠蠢蠢欲動呢?”
鄭佳佳抿了下唇瓣,呼吸急促,被人當(dāng)面捅破窗戶紙,當(dāng)然是窘迫的。
“那你呢?”她氣極反笑,唇角勾引十足譏諷的弧度,“你當(dāng)年拋棄傅知亭,一聲不吭地遠走他鄉(xiāng),現(xiàn)在年紀大了,還是玩夠了,又跑回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