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二兄,怎么如此看吾?”,徐長安訕訕地將土靈珠收起,他的坐姿極為端正,像是個偷吃靈果的孩子。
還不等鎮元子出聲詢問,紅云搶先一步開口,他面色紅潤,嘴角帶笑,羨慕道:“三弟,你當真是好福源啊,這修行跟那喝水有得一比,連瓶頸都沒有……”
“這叫二兄好生羨慕,再過段時間境界怕是要趕超吾等,到時還有何臉面做你那二兄??!”
紅云捋著胡子打趣道,他的目光炯炯,看著徐長安渾身不自在。
“二兄說笑了,別管吾今日僥幸成就金仙,哪怕未來登上那無上大羅,二位兄長依舊是吾最親近的長輩之一,可切莫折煞小弟了!”
徐長安正襟危坐,連連告饒。
鎮元子與紅云二人對視一眼,臉上笑容都要遮不住了,異口同聲道:“善!”
這三人你儂我儂的場景讓梼杌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鼻子里噴出一道白煙,心里暗暗罵道:“虛偽!”
*
“三弟,乾為天,坤為地,其內為空間,其外亦為空間,爾且細細感悟法則間的變化……”,鎮元子聲音猶如潺潺流水,大道至理從口中涌出。
徐長安靜坐在人參果樹下,他看著那比天還要廣闊的袖口,只感覺自己像是與洪荒脫離,進入一方封閉的小千世界中。
“時間為尊,空間為王,這空間法則既可以定乾坤,又能演化乾坤……”
鎮元子衣袖翻飛,道道仙光閃動,一株株靈花異草在徐長安身邊快速生長,眨眼間就形成一片絢麗的花圃。
而后,這方小千世界時間流速加快,蚊蟲、走獸皆從花圃中孕育出來,也有飛禽在樹叢間啼叫。
一時間生機勃勃,萬物復蘇。
“袖里乾坤,其本質上就是演化一方小千世界,這世界既在洪荒中,又與其脫離。”,鎮元子那副鶴發童顏的面容露出幾分笑意,他雙眸中不斷有記憶閃過。
“吾與那人參果樹乃是一體同源,享受天地鐘愛,本無化形機緣,但天道不全,眾生皆有一線生機,袖里乾坤便是我脫離枷鎖的那道機緣……”
鎮元子捋著胡子,默默望向不遠處的徐長安,雖然他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到,但實際上遠如天塹。
其與洪荒已經不在同一空間,甚至時間流速都不一致。
“吾不愿困于先天靈根中,欲尋求那大逍遙、大自在,就必須逃脫天地樊籠,所以吾先封閉人參果樹內的乾坤,以自身枷鎖代替天地枷鎖……”
“再通過乾坤顛倒,逃離小千世界,后附身于戊土之精上,想要取巧免于天地責罰。”
“但很可惜,責罰不是那么容易逃避的,即使天劫的威力要小很多,也不是吾能抵抗的……”
鎮元子眼眸中閃過幾絲懷念,他釋然道:“極品先天靈根奪天地造化,理應回饋萬物生靈,化形便是逆天之舉,何該受此劫難!”
緊接著,他看了眼靜坐的徐長安,忽地出聲道:“三弟,你此番尋求袖里乾坤是要助黃中李樹化形嗎?”
徐長安面露驚愕,他從修行打坐中回神,目光穿過小千世界的薄膜,看向笑意盈盈的鎮元子。
“大兄如何得知?”
“三弟這剛突破金仙,境界還未鞏固,便火急火燎地找吾求取那袖里乾坤之法,爾走的是五行大道,與那空間法則沾不上邊,必是替他人所求?!?
鎮元子拂塵一掃,那小千世界霎那間消融,像是從未存在那般。
“除了吾等,跟三弟親近的怕是只有那黃中李樹,大兄便有此猜測。”
徐長安嘆息一聲,面露歉意道:“大兄,小弟并非有意欺瞞你,只是那先天靈根化形本就遭天地嫉妒,吾是怕連累到你們?!?
“哈哈哈,三弟,大兄果然沒有看錯你,如此重情重義,理應受吾一拜?!保傇哟蛄藗€稽首,但被徐長安側身躲開。
“大兄,切莫折煞小弟!”
鎮元子又笑了兩聲,突地收斂笑意,語氣鄭重:“靈根化形,九死一生,三弟答應吾,不管黃中李樹能否撐過天劫,你都不可插手!”
見徐長安沉默,他上前握住其肩膀,接著道:“你為黃中李果,將脫困之法告予母體,已是還清了孕育之恩,如黃中李樹在天劫中隕落,是它命該如此,與爾無關……”
場中有片刻寂靜,鎮元子見徐長安依舊固執,不曾允諾,他長嘆一口氣,緩緩開口:“罷了,罷了,你既執意如此,那吾也只有隨你去了。”
“但有兩點,你必須得答應大兄,一是,乾坤之法要等你突破大羅金仙后才能傳予黃中李樹,其二,化形之日,吾要在場!”
“大兄,……”
徐長安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還想說什么,卻被鎮元子一手攔?。?
“三弟,你要是還認吾這個大兄,這兩點你必須同意!”
“還有吾,吾也要在當場!”,一旁的紅云興沖沖道。
徐長安只得認下,他沒想到這兩個便宜哥哥,有事真的肯出頭,竟然連天譴都敢插一手。
他心中仿佛被蟲群撕咬,酥酥麻麻的。
“虛偽!”,梼杌無聊地甩動長尾,冷哼一聲道。
……
……
徐長安在五莊觀又呆了數萬年,期間不僅將袖里乾坤全部掌握,還重新祭煉了一番西方素色云界旗和金靈珠,讓其的的深度與土靈珠一樣。
都為十二道先天禁制。
境界上,除了將金仙初期完全穩固外,還摸到了一絲金仙中期的門檻。
“大兄、三弟,吾近日心頭不寧,觀南方有一樁機緣要出世,似乎是吾的道場!”,紅云撓了撓自己稀疏的發絲,拱手請辭道:
“吾停留金仙大圓滿已久,論道修行收獲甚少,要想踏入那太乙之境怕是要往南方一探?!?
徐長安見此,也開口道:“小弟已經離家許久,想要回西昆侖看看,還望大兄允許?!?
“這……”,鎮元子一時間無法適應,臉上落寞愈演愈烈。
唉——
他長嘆一聲道:“你們一有機緣,二有牽掛,吾也不能將爾等綁在身邊,罷了,就隨你們便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