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清風掠過巡夜的弟子們,為首打著燈籠的弟子縮了縮脖子,嘀咕了幾句,繼續(xù)巡夜。
楚問鳴以“萬古云霄一羽毛”駕馭著“一氣貫日月”匯聚起來的真氣,輕輕飄過這些巡夜之人。
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放火的好天氣。
楚問鳴隱于一座院落的屋檐下,整個人正面朝下,背面用真氣吸附住木制墻壁。
真氣如同波紋一樣,從楚問鳴身體里擴散出去,他整個人如同蛛網(wǎng)上的蜘蛛,感知著每一根真氣“絲線”反饋回來的信息。
楚問鳴一邊運用真氣感知,一邊全力激活自己的五感。
形、聲、聞、味、觸,五種知覺全力催動下,楚問鳴只感覺整個人置身于一個夢幻般的世界。
聲音和氣味仿佛變化成具體的形狀,在楚問鳴眼前不斷浮現(xiàn),每看到一樣事物,在這黑夜中仿佛染上了閃閃發(fā)亮的顏料,顯露出原樣。
楚問鳴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第一座,只有丫鬟,屋內(nèi)無人,去掉;第二座,屋內(nèi)一男一女,嗯,‘白郎和秀珠’,”楚問鳴又動了動耳朵,努力聽清剩下的對話,
“白郎~你可好久沒來看人家了~”
“家中悍婦看的緊,秀珠,莫要怪老夫,來——”
楚問鳴切斷這個方向的感知,調(diào)整到下一個。
“事情已經(jīng)安排妥當,后日比武,定然讓二公子成功進入十強!”
“好好好,到時候本公子定然能一鳴驚人,讓門中諸位師長刮目相看!”
嗯,兩個男人在聊天,屋內(nèi)無其他人氣息,再次切斷這個方向的感知。
“小姐,明日一早我們就將請?zhí)徒o那楚問鳴……”
楚問鳴沒有聽完,整個人已經(jīng)隨風潛入那間院落。
這院落倒是頗為寬敞,院內(nèi)還有假山荷池,甚至有一座小涼亭,哪怕在這萬物肅殺的秋季,院內(nèi)依舊姹紫嫣紅,顯示出主人不俗的身份地位。
這座院落里倒是有兩個女護衛(wèi)在巡夜,楚問鳴輕松避過這兩人,來到了剛剛發(fā)出聲音的那間房屋。
側(cè)耳傾聽,只聽一個動人婉轉(zhuǎn)的聲音冷冷道:“待到明日,那楚問鳴一來,我們就將他引入群英閣議事堂,里面藏著各種機要文件,非群英閣長老不得入內(nèi),到時候,我看他如何脫身,定要活剮了他,為我肖郎報此大仇!”
楚問鳴微微一笑,哪還用三小姐下請?zhí)麃碚埲税。乘貋砑比酥保徽堊詠恚?
往懷中一摸,楚問鳴取出了之前殺死的那些采花賊里,武功最高、名聲最“大”的“登徒子”留下的暗器——醉花銀針。
這針細若毫毛,卻又在尾端雕刻了一朵桃花,非眼力上佳者,都看不清這針。銀針入體,中針者整個人就如同喝醉一般,昏昏沉沉,連根手指都抬不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楚問鳴捻出兩根,指尖輕彈,銀針轉(zhuǎn)瞬飛入屋內(nèi)兩人體內(nèi),再一感知,這兩人已經(jīng)昏沉倒地,幸好楚問鳴提前用真氣覆蓋了門窗,一點聲音都沒發(fā)出。
飛身閃入窗戶,楚問鳴看了看兩位美人,然后——
用真氣震斷兩人心脈,戴上手套,開始細細檢查書桌和書架。
翻了翻書桌,楚問鳴發(fā)現(xiàn)這三小姐做事還真滴水不漏了,桌上的請?zhí)簧伲埡枚辔磺嗄瓴趴∏皝韰⒓铀O(shè)的宴席,楚問鳴只不過是其中不太顯眼的一位。
既然如此,這些請?zhí)膊挥娩N毀了,將自己被取出來的那份混入其中,顯得十分正常。
楚問鳴心中一算前后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運轉(zhuǎn)輕功,準備回返。
臨走前,將“登徒子”的桃花帕扔到了那倆人身上。
楚問鳴飄然落入自己小院里,仔細檢查了一番了自己設(shè)下的警示手段,發(fā)現(xiàn)并無異常,這才放心入屋睡覺。
不多時,莊園內(nèi)人聲鼎沸,楚問鳴的院子大門被敲得碰碰響。
群英閣弟子在外大聲喊道:“楚少俠可在!莊園里進了毛賊!我等奉閣主之命為各位貴客檢查院落!”
楚問鳴翻了個身,一揮手掌,屋門、院門依次打開,顯露出門口氣勢洶洶的群英閣弟子。
看到這一手,這些弟子面面相覷。
楚問鳴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諸位,還要楚某下床去請你們嗎?要搜就搜,搜完記得將門關(guān)好!”
說完,楚問鳴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這些弟子看了看躺在主屋床榻上,只蓋了薄被的楚問鳴,為首弟子咬咬牙,一揮手:“搜!”
片刻后,眾人連照夜白的馬廄和楚問鳴的床榻下都翻進去看了一遍,卻一無所獲,只能灰頭土臉的說了聲“打擾了!”,然后繼續(xù)前往下一家。
看著關(guān)上門離開的群英閣弟子,楚問鳴真氣一點,將門栓落好,繼續(xù)會周公去了。
楚問鳴這邊睡的香,另一邊群英閣已經(jīng)是沸反盈天。
閣主穆白元已經(jīng)氣得須發(fā)皆張,在自己三女兒院中大發(fā)雷霆:“敢殺我的女兒!老夫上天入地也誓要誅殺你這惡賊!”
說罷,又強忍哀傷,寬慰抱著女兒尸體哭的死去活來的夫人——朱瑤:“夫人,當務(wù)之急,先讓仵作來查驗尸體,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賊人蹤跡!”
朱瑤哭哭啼啼,幾乎要哭暈過去:“老爺!都發(fā)現(xiàn)了這‘登徒子’的桃花帕,還能是誰!難道非要我女兒死后還要受辱嗎?”
穆白元繼續(xù)寬慰道:“夫人,雖然‘登徒子’作惡多端,但為防不測,還是讓仵作驗一下比較好——”
朱瑤哭的更是大聲,哀號道:“我這苦命的女兒啊!活著遭到奸人所害,死后竟然還要被人開棺戮尸,我苦命的女兒啊!”
這話說的本就既悲且怒的穆白元臉色更黑了幾分。
周圍弟子看到這番情形,紛紛躲得遠遠的,只有一人,越眾而出。
正是那舒志慶。
舒志慶一拱手道:“師傅師娘,為今之計,還是盡快讓仵作來查驗一下尸體,萬一是賊人栽贓陷害,說不得那賊人還躲在這莊園中,仵作早日查清,我們也能早日捉拿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