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北省檢院。

兼任國檢院反貪總局偵察處處長、庭北省檢院反貪局代局長的候振倫詢問了張舟一些關于市檢院畢耀民的問題。

張舟將陳錫銘、楊學軍的車禍之疑也詳細闡述了出來。

“兩名肇事司機那邊的情況我已經了解過了，兩人與陳錫銘和楊學軍之間并沒有仇怨，甚至沒有生活上的交集，他們的證詞也沒什么問題。

“如果沒有新的證據的話，這就是兩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

候振倫說道：

“我知道你很想幕后的兇手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很難辦的到。”

張舟手中拿著筆，在一張白色A4紙上畫著。

他首先在左上方畫了一個圈，圈里寫著：

省檢院王常林、市檢院畢耀民腐敗案件。

接著在右上方畫了一個圈，圈里寫著：

陳錫銘、楊學軍車禍案件。

然后在左下方畫了一個圈，圈里寫著：

強龍集團莊庶參與綁架蘇青青案件。

最后在正中心的位置畫了一個圈，圈里寫著：

強龍集團，肖明強。

張舟將左上方、右上方、左下方三個圈分別和正中心的圈連在一起，說道：

“這三起案件其實根源都是一樣的，就是強龍集團。只要能解決其中一起案件，再順藤摸瓜，深入調查下去，總能找到強龍集團的犯罪證據。

“只要解決掉強龍集團，其余兩起案件自然就解決了。”

抬起頭看向候振倫，只見他也臉帶笑意地看著自己。

“蘇京珣對我說可以把一些案情的信息分享給你，我一開始還不理解，現在發現他說的還有些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告訴你一條信息吧。”

候振倫拿起另一支筆，在那張白色A4紙的右下角再畫了一個圈，并且在圈里寫著：

重大違禁品制造團伙落網案件。

“這是什么？”張舟問。

候振倫接著在旁邊寫著：肖明強的胞弟——肖明龍。

接著，他將右下角的圈也和正中心的圈連在了一起。

“前幾日治安局破獲了一起重大違禁品制造案件，抓捕了主要頭目三人及其制造違禁品的團伙數十人。

“沒記錯的話，這起案件里面，一個名叫張天奇的人給治安局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張舟：“你說的這個張天奇，應該是我的堂兄。但是這起案件和強龍集團有什么關聯？”

候振倫手中的筆指著A4紙上的“肖明龍”三個字，說道：

“這個肖明龍是肖明強的胞弟，那個違禁品制造團伙的三名頭目和肖明龍走的很近。我們通過監控多次發現肖明龍和那三名頭目聚在一起的場面。”

“所以，你們將肖明龍抓住了嗎？”

候振倫搖了搖頭：“沒有，那三名頭目堅稱肖明龍沒有參與違禁品的事情，并且我們也沒有找到肖明龍的相關證據，所以也抓不了他。”

“也就是說，通過這條路去找強龍集團的麻煩是行不通的。”

張舟在右下角那個圈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根據剛才你說的，通過陳錫銘、楊學軍的車禍案件這條路也是行不通的。”

張舟又在右上角的圈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所以，接下來我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兩名檢察長的腐敗案件，另一條是強龍集團莊庶參與綁架蘇青青案件。”

張舟眼睛看向候振倫，示意他將這兩個案件的最新進展說一說。

“那兩名檢察長現在還在留置室里面待著呢。他們看上去還是很配合，招了很多東西。”候振倫說道。

張舟：“我還以為他們也仗著強龍集團沒倒，死撐著不說呢。”

“你不知道留置室里面全軟包、24小時監控還有其他的配套措施給人的心理壓力有多大。”

候振倫笑著搖搖頭，“另外他們也在官場混了這么多年了，我這個國檢院的人都下來了，他們當然知道肯定是上面的人要動手了。

“不過他們雖然招了很多，但是和強龍集團有關的部分他們仍然一點沒說。”

張舟疑惑地問道：“你不是說他們都知道上面的人要動手了嗎？為什么還藏著掖著？”

候振倫小聲道：“因為強龍集團背后的那棵大樹實在是太粗了。不論上面是什么人要動手整治庭北省的檢院系統，只要強龍集團背后的那顆大樹肯出手，他們判的肯定不會太重。”

他說話的時候，手指比出個“7”的手勢。

張舟會意，在左上方那個圈上面也畫了一個叉：

“也就是說，這條路也行不通了。哎，強龍集團還真是個難啃的骨頭啊。”

候振倫也嘆息道：

“這最后一條路，蘇青青被綁架的案件。第一次綁架她的四個人已經全部逃出國了；第二次綁架她的人只找到了一個，就是那個被你殺死的人，此人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也沒有得到什么信息。

“第三次就是你被綁架的那一次，雖然你指認了莊庶，但是并沒有實質性證據，莊庶也早就被放出來了。

“所以這最后一條路，暫時也走不通了。”

候振倫拍了拍張舟的肩膀：“不過你也別急，我們好好訊問那兩名檢察長，說不定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抵不住壓力招供了。”

候振倫拿起筆，準備在最后這個圈上面畫一個叉。

筆尖接觸A4紙的一瞬間，他的手腕被張舟抓住了。

“且慢，這條路還沒斷。”

候振倫詫異地抬起頭：“難道你還有什么線索？”

此時張舟的腦海里隱隱有些模糊的曙光，他感覺自己能夠抓得住，但始終就差那么一線。

“你讓我想一會。”張舟閉上眼睛，盡力去抓住腦海中的那一抹靈感。

“說實話，這個案件我壓根沒想到能和強龍集團扯上關系，你能指認出是莊庶綁架的蘇青青，已經很了不起了。”候振倫說道。

“我一開始也沒想到蘇青青綁架案竟然和強龍集團有關系。”

張舟說道：“我能指認出莊庶參與過綁架，是因為當時我路過他身邊的時候，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

說到這里，張舟突然怔住了。

是啊，莊庶身上那股帶著些淡淡辛辣氣息的香根草木質調香氣，他聞了至少三次，想忘記都難。

第一次是他被綁架的時候，在那輛小轎車上聞到的。

第二次是在柳含章家樓下，路過莊庶時聞到的。

第三次是在金天銀海商務娛樂會所里和蘇京珣會面時，在會所總經理方莉曉身上聞到的。

說來也巧，方莉曉也是強龍集團的人。

思緒及此，張舟感覺到自己抓住了那一絲靈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你想到什么了嗎？”候振倫問道。

“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金天銀海商務娛樂會所的總經理方莉曉身上找線索。”

張舟簡單說了一句話，然后快速給蘇京珣打去電話。

電話接通。

蘇京珣：“張舟，我還在都城，國檢院的人應該已經去到江城了，你現在有什么事？”

張舟：“蘇董，那天我們會面的金天銀海商務娛樂會所你記得吧？”

蘇京珣：“記得。”

“你能幫我查一下她的信息嗎？”

張舟的語氣非常嚴肅。

蘇京珣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你現在是把目光放在了那個女人身上嗎？”

“沒錯。”

蘇京珣深吸了一口氣：

“前幾天我父親聽我講了江城的事情后，第一時間就去請原來情報部門的下屬查了一下方莉曉。

“目前只查到了方莉曉有一個兒子在英吉利讀大學，孩子隨母親姓方，孩子的父親是誰暫不清楚。

“另外，方莉曉兒子的賬戶上每個月有十萬英鎊的錢入賬。這是我知道的全部信息。

“我父親現在正派人在英吉利一直暗中跟著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