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章和張舟打鬧了一會兒，心情好了不少。

至少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

下午英語課上課之前，英語課代表顏妙桐進了班主任陳茹雅的辦公室。

她要幫班主任整理分發(fā)英語試卷。

顏妙桐整理試卷的時候，陳茹雅一邊看著班上的成績單，一邊和其他班的老師閑聊道。

18班的班主任對陳茹雅說道：

“陳老師，恭喜你啊，你們班的高逸帆又考了年級第一。”

陳茹雅嘆了一聲：

“高逸帆我倒是不操心，只是我們班其他成績好的同學這次都有所退步。我們班的柳含章你認識吧，平時都是考年級前30的，這一次連年級前100名都沒有考到。”

18班的班主任說道：

“題目難了確實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很多成績好的學生平時發(fā)揮比較穩(wěn)定，遇到很難的題就容易發(fā)揮失常。我們班也有一些原來成績很好的同學這次沒發(fā)揮好。”

17班的班主任突然過來插嘴道：

“陳老師，你們班那個張舟最近挺有名的，我們班學生都說他不光學習成績好，體育方面也非常厲害，他這次考試考的怎么樣啊？”

陳茹雅搖了搖頭：

“別提了，張舟那孩子平時確實成績不錯，但是這次考試也跌出了年級前20名，考了個年級第39名。”

17班的班主任走到陳茹雅辦公桌旁邊，看了眼她桌子上面的成績單，說道：“張舟數(shù)學考了110分啊，這么高。”

“他的數(shù)學確實比較穩(wěn)定，只是語文和英語考的低了點，他平時其實各科成績都還可以的，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考的這么低。”

17班的班主任說道：“可能他腦子偏向理科，文科方面還沒開竅吧。”

班主任之間的對話全都被顏妙桐聽了進去，在這個時候，顏妙桐靈機一動，以一種八卦的口吻說道：

“張舟平時其實是個文理兼優(yōu)的學霸，我看這次沒考好啊，主要是因為他分心了。”

17班的班主任說道：“也對，他可能把心思都花在了打籃球上面，他難道想走體育生的路子？”

顏妙桐捂著嘴笑道：“老師，他可不一定只分心到了籃球上面啊，在其他地方可能也花了很多心思呢，比如和別的女同學談戀愛。

“也怪不得他，他成績好、籃球也打得好、長的還挺帥的，確實有很多女同學喜歡他。”

對于一些中學的班主任來說，談戀愛是個敏感詞。

陳茹雅蹙眉道：“你剛才是說張舟談戀愛了？他在和哪個女同學談戀愛？我們班的還是其他班的？”

顏妙桐急忙搖著雙手，說道：“陳老師，我只是瞎猜而已，您可別誤會，我也不知道張舟到底有沒有談戀愛。只是我看張舟和柳含章之間關(guān)系比較親密，平時也經(jīng)常做一些肢體上面的互動，有點像小情侶的意思。

“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們沒有談戀愛吧，畢竟兩個人都是學霸，一心扎在學習上，哪里還有時間談戀愛啊。”

陳茹雅嘀咕道：“我上次找他們兩個人聊過，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談戀愛的，莫非他們是騙我的？”

顏妙桐說道：“陳老師，也許他們真的只是同學關(guān)系而已，只不過關(guān)系比一般的同學稍微好一點。”

陳茹雅心里越來越懷疑：怪不得這次考試兩個人的成績都下滑得厲害，會不會真的是因為他們在談戀愛？

“妙桐啊，你還記不記得他們平時的舉動啊，有沒有做出一些非常親密的動作，比如擁抱接吻這類的。”

顏妙桐擺出一副沉思的表情，片刻后說道：

“我記不太清了，我平時也沒有刻意地關(guān)注他們，只是印象中他們兩人經(jīng)常打打鬧鬧的。”

“好吧，我大概了解情況了。”陳茹雅說道：“你去把英語答卷發(fā)下去吧。”

“好嘞，陳老師。”

走出英語辦公室的時候，顏妙桐將柳含章的答卷抽了出來，把每一道題都看了看。

她在耐心地尋找，有沒有柳含章做錯的題目，而老師卻忘記給她扣分了。

仔仔細細地看了三遍，顏妙桐都沒有找到。

不過她并不失落，而是狡黠的笑著：“小賤人，這次你終于考的比我低了，還低了這么多分，等下陳老師肯定會找你談話的，看你到時候怎么辦。”

到了下午，英語課的下課鈴響起的時候，陳茹雅說道：

“張舟、柳含章，你們來我辦公室一趟。”

張舟有些奇怪，看了柳含章一眼，柳含章也在看著他。

二人都不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事情。

班主任辦公室里。

“老師，您把我們叫過來有什么事嗎？”

張舟問道。

陳茹雅臉色冰冷，指著門外說道：“我們?nèi)プ呃壬厦嬲f。”

走廊上，陳茹雅的語氣非常不溫和，可以聽出來的是，她生氣了：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么情況？”

張舟：“老師，您是指什么情況？”

陳茹雅看向柳含章：“先說柳含章你吧，你最近怎么了，成績怎么下滑了這么多？”

柳含章：“我數(shù)學和物理考的太差了。”

陳茹雅：“我知道你數(shù)學和物理考的太差了，我是問你考差的原因出在哪里？你有沒有思考過？”

柳含章：“可能……是這次題目出的比較難，我很多題都不會做吧。”

陳茹雅：“題目不光是對你難，對其他人也是同樣的難，那么別人為什么就能比你考的好？你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柳含章：“我……我……，可能我最近很多知識沒有學透徹吧。”

柳含章低頭看著腳尖，陳茹雅盯著她看了幾秒鐘，然后看向張舟：

“你呢，你為什么考的這么差？”

張舟：“老師，我考試的時候發(fā)燒了，身體很難受，很多題目都看錯了。不然多考個幾十分沒問題的。”

陳茹雅：“好，發(fā)燒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借口，但是你要知道，去年我們學校的章明杰，他在中考的時候39度高燒，最后還能考到市中考狀元。”

“章明杰”這個名字，從去年開始就被全校的老師放在嘴邊，當作大家都應該學習的榜樣。

在很多次的升旗儀式上面，校長都提到了他的名字，贊揚了他的學習方法，說他做的筆記堪稱藝術(shù)品。

很多時候確實如此，當一個人考到狀元的時候，他的所有學習方法都是對的，都是全校同學應該效仿的。

張舟說道：“那可能是因為去年中考比較簡單吧。章明杰如果39度高燒來考這次模擬考，說不定考的和我差不多。”

陳茹雅臉色一沉：“聽你的語氣，你好像對這次的成績很不服氣？你要注意一點，不要從外部環(huán)境找借口，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張舟：“我考試的時候身體發(fā)燒了，難道還不是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嗎？”

此時張舟甚至感覺自己的說話方式和語氣有點像那些“叛逆”的中學生一樣。

陳茹雅氣的聲音都高了八度：“你們非要我把話說明白嗎？我還等著你們自己承認的。

“說吧，你們兩個談戀愛談了多久了。”

張舟：“我們沒有……”

陳茹雅：“你要是再誆騙老師就是違反校規(guī)的行為你知不知道？”

張舟心中不知怎么的也升上來一股氣，干脆直接地說道：

“我們談了一個月了吧。”

這話一出來，柳含章詫異地看著他，眼神都變了，但也不敢說話，只是微微挪腳踩了他一下。

陳茹雅嚴肅地說道：“你們發(fā)展到哪一步了，有沒有牽過手？有沒有抱過？有沒有親過嘴？”

張舟看著走廊外的藍天回想了一會兒后，說道：“應該算牽過手吧，但是擁抱和接吻倒是沒試過。”

柳含章急道：“你胡說！誰和你牽過手？”

張舟：“上次體育課我不是把你手腕抓傷了嗎？那也算是牽手吧。”

柳含章：“那一次我只是給你開個玩笑，怎么就算牽手了。”

張舟：“好吧，那我們沒牽過手。”

“夠了。”

陳茹雅說道：“你們兩個人成績都下滑了這么多，有沒有想過就是你們談戀愛的問題。可能我平時說這些你們不信，但是這次呢？這次就是非常明顯的談戀愛影響到了你們的學習。

“你們兩個人曾經(jīng)都是學習成績非常好的學生，我希望你們能把時間花在學習上，等到了大學再談戀愛也不遲。

“你們覺得對不對？下節(jié)課我給你們兩個人換個座位，你們不要坐在一起了。”

陳茹雅的語氣緩和了許多，這種情緒有節(jié)奏有起伏變化的訓誡，能起到的效果是很顯著的，能夠引導學生把自己的心思和盤托出。

柳含章沒有說話，只是用旁光看著張舟。

張舟說道：“老師，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學習，并沒有在戀愛上面花很多心思。換座位這種行為沒有太大的必要。”

陳茹雅聲音又嚴厲了起來：“你還在和老師犟嘴是不是？你還在想著和柳含章搞對象呢？你一個初中生連毛沒長全呢，懂什么是搞對象嗎？你們現(xiàn)在能對對方負責到底嗎？”

張舟畢竟心境成熟，最開始那股氣已經(jīng)沒了，現(xiàn)在聲音無比平靜地說道：

“陳老師，你知道控制變量法嗎？你如果覺得是談戀愛影響了我們的成績，那不如再緩幾天看看結(jié)果，如果這次期末考試我們的成績還是這個樣，那我對您的這套說法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如果期末考試我們的成績回到原來的情況，或者還有所提高，那您的那種說法就不攻自破了。”

陳茹雅：“我知道，你說了這么一大堆，肯定心里還是不服氣，既然這樣，我也沒辦法了。我已經(jīng)通知了你們兩個人的家長，他們等會兒就會過來，到時候你把你的那些話和你的家長好好說一說吧，聽聽他們是怎么講的。”

張舟：“我已經(jīng)說了我的想法，只有控制變量法的結(jié)果能讓我服氣，單純通過說教是沒辦法讓我服氣的。”

陳茹雅不耐煩地朝他擺了擺手：“行了行了，張舟同學，你先回教室吧，等你家長來了我們再好好談一談。”

接著又對柳含章說道：“柳含章你留下，我還有些話要你說一說。”

張舟向陳茹雅微微頷首致意，從容地回到了教室。

走廊上只剩下柳含章和陳茹雅。

“柳含章啊，我很清楚，你作為一個懵懂的青春期的孩子，對于異性充滿著好奇、對愛情的美好十分憧憬。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愛情的后果是什么。

“老師見過太多學生，中學時期就懷孕了的，后來被發(fā)現(xiàn)后，迫不得已打了胎，你可能不清楚這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多么痛苦，也不明白戀愛失敗的慘重代價。”

接下來，陳茹雅給柳含章上了二十分鐘的生理衛(wèi)生課，為柳含章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雖然柳含章在看《斗羅大陸》以及其作者的一些其他作品時，或多或少都接觸過一些這方面的知識。

但是此刻陳茹雅配合一些案例進行系統(tǒng)講解時，柳含章還是被震撼到了。

“柳含章啊，你們現(xiàn)在還只停留在肢體接觸階段，如果再往后發(fā)展，后果不是你們能把控得了的。”

柳含章懨懨地說道：“老師，我明白了。”

這時，一個身材有些發(fā)福，頭發(fā)比較稀疏的中年男人來到辦公室門口。

中年男人一身打扮頗顯貴氣，一身黑色西裝沒有絲毫褶皺，右手上帶著一串金手鏈，左手上戴著價值不菲的金表。

“請問您是陳茹雅老師嗎？”

“對，我是，您是柳含章的父親？”

“沒錯，我叫柳富國，幸會幸會。”

柳含章小聲開口道：“爸，你來了。”

柳富國臉色威嚴：“我不來，誰知道你在學校干了什么事？”

陳茹雅說道：“好了，柳含章，你先回去上課吧，我和你父親交流一下。”

柳含章來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物理課已經(jīng)開課了十幾分鐘了。

“報告！”

柳含章打報告后，默默向座位走去，同學們都看向她，竊竊私語起來。

“她剛才被班主任叫去干什么了，怎么現(xiàn)在才來上課？”

“聽說是因為她和張舟談戀愛了。”

“什么？張舟有能耐啊，竟然把校花搞到手了。”

顏妙桐看著她一臉難受的表情，開心地笑了。

等柳含章回到座位上，張舟問道：“老師剛才和你說什么了？”

“就是叫我不要談戀愛什么的。”

柳含章猶豫再三，終于開口，極小聲地問道：“你剛才為什么說和我談了一個月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