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源拿著幾瓶水，來到了初二19班休息的地方。

“你來干什么？”陳云崢問道。

“給你們送幾瓶水。”

說著，楚皓源給這6個每人都送了一瓶水。

六人不明所以，帶著詢問的眼神看著彼此，也都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疑惑。

“嗬，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心里指不定沒捏著什么好屁。”

陳云崢直接將他送的水還給了他，說道：

“你還是自己拿著吧，我可不敢收。”

楚皓源心有怒意，表面卻平靜如水。

“你沒必要對我有這么大的敵意。”

“我可不敢對三中男神有什么敵意。”

“我來是想和你們談一談。”

“有什么好談的？”

楚皓源深呼吸了幾口氣，勉強壓制住了和陳云崢說話的不適感，繼續說道：

“我希望你們能立即認輸。”

“嚯，我從沒見過你這么囂張的，還剩一節的時間，就讓別人認輸了。”

本來初二這群人確實也沒抱太大希望，但楚皓源說要他們認輸的時候，他們又升起了那股少年人的倔強之氣。

“聽我把話說完，你們剛才的籃球水平已經充分得到了我們校籃球隊的尊重，如果你們能立即認輸，我們校籃球隊將聯絡江城三中表白墻、江城三中學生會等半官方或官方的組織發表聲明，公開承認你們是校籃球隊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

“就這？誰稀罕你們發什么破官方聲明啊。”

陳云崢不屑地罵了一句，“何況我們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26分的差距不是最后一節那點時間可以追的上的，既然你們遲早會輸，那還不如為自己掙點名聲。”

此時，張舟開口道：“名聲不是靠你們說幾句話就可以給我的，而是靠我們自己爭取來的。”

陳云崢拍手道：“張舟說的對啊！表白墻上發聲明，狗都不看。”

楚皓源咬咬牙，像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一樣，說道：

“那這樣吧，我們校籃球隊還會在江城三中表白墻上面公開道歉搶占了你們的場地。”

這個條件相比于前面那種虛頭八腦的話，對于陳云崢等人更具有誘惑力。

畢竟這是校籃球隊的人公開扇自己巴掌，確實會讓他們心理上有點爽。

張舟不禁好奇地問道：“既然你覺得你們必然會贏，又為什么要特地跑過來求我們認輸呢？”

楚皓源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忌恨之色，但仍然非常自然地說道：

“當然是為了保全籃球隊的名聲，這場比賽如果結束了，而籃球隊沒有大幅度領先你們，江城三中籃球隊必然會在市里面鬧笑話。

“我作為校籃球隊隊長，當然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更何況，以你們的實力，明年也很有可能進入校籃球隊，你們難道就忍心坐視校籃球隊被別人看笑話嗎？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你們不想進校籃球隊，那你們作為江城三中的一份子，歸屬于江城三中這個大家庭，難道連這點集體榮譽感都沒有嗎？”

陳云崢等人有沒有對于江城三中的集體榮譽感暫且不論，楚皓源這一番話當然不是因為他想保全校籃球隊的名聲。

實際上，他的心思非常隱晦。

他知道今天方文華教練會來招青訓，也知道方文華招的那個青訓肯定是就是楚皓源自己。

所以當方文華舉起手機的時候，他心中大致能夠猜到省隊那邊可能出現了一些問題。

而當比賽情況變成這個局面的時候，在場的人群中，最慌張的就是楚皓源和方文華兩個人。

楚皓源心中焦急萬分，恨不得馬上結束比賽。

再打下去，恐怕他爹找關系弄來的青訓名額不保。

所以他才代表籃球隊來找張舟等人談判，用學校大義來讓他們認輸。

并且做出了他認為的最大讓步——讓校籃球隊公開道歉。

這一步棋，楚皓源覺得自己下得很妙，即使他爹這個江城體育學院某院的院長過來，也不能比他表現得更好。

張舟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楚皓源問道。

“等我們贏了，就沒人會笑話你們籃球隊了，他們只會感嘆江城三中一代更比一代強。

“好了，你回去吧，我們不會認輸的，別多費口舌了。”

“一群倔驢，頑固不化，不可理喻。”

楚皓源惱怒地走開了。

很快最后一節就開始了。

輪到張舟發球。

經過了和之前很多輪類似的三人包夾、傳球、過人等環節。

張舟持球突破進了內線。

這時，他的面前只有楚皓源一人防守。

楚皓源屈膝、彎腰，精神高度集中，肌肉隨時可以聽從調度。

雖然他也清楚自己不太能防守得住張舟，但也得做出防守的舉動。

畢竟還有教練在場邊站著，他不能直接擺爛，反而應該更努力地防守，讓教練看到自己的辛苦努力，以及不放棄的堅定信心。

嗯？他怎么不投籃？

他怎么帶著球直接朝這邊沖來了？

難道他想上籃？

他還是太過自信，身高沒我高，投籃我尚且忌憚幾分，沖過來上籃不是送我一個蓋帽嗎？

楚皓源已經做好了起跳封蓋的準備。

張舟跳起時，他也同步跳了起來。

接著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楚皓源屁股著地的聲音，以及籃球進框的聲音。

直到屁股的疼痛傳導至腦部神經后好久，楚皓源都圓睜著雙眼，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沉默，極其短暫的沉默。

剛才的那一幕印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將成為他們初中生涯中印象最深的幾個畫面之一。

——張舟仿佛飛起來一般，身體拉成一張弓，躍至楚皓源頭頂上，將球暴力扣進籃筐。

后來，這個畫面被這群學生用一個簡單的句子傳播開來，為人津津樂道。

這句話只有七個字：

張舟騎扣楚皓源。

最先出聲的是陳云崢：“臥槽！”

然后是其他隊友：“臥槽！”

再然后是周圍的其他人：“臥槽！”

這一球，激起驚聲一片。

…………

籃球場邊，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一次，初三的女生一時有些發懵，暫時無法在輿論上形成有效的戰斗力量，她們還需要時間沉淀一會兒，尋找一個新的角度。

反倒是很多男同學，見到這種極具張力的籃球場面時，極其興奮地大聲吶喊著、歡呼著。

方文華教練感覺額頭一陣虛汗，全身失了力氣，手機從手里跌落而下。

幸好身邊的郝東山反應夠快，迅速地蹲下來接住了手機。

“方教練，給你，你的手機，還好沒有摔壞。”

“謝謝。”

郝東山貼心地說道：“方教練，你如果舉手機舉累了，那就歇會兒吧，我幫你舉著。”

方教練酸澀地笑了笑，牙齒里蹦出四個字：“我謝謝你。”

他恨不得手機現在就能摔得粉碎。

…………

籃球省隊辦公區，沈任發辦公室。

煙灰缸里插滿了煙頭，辦公室里如云霧繚繞一般。

沈領導已經戒煙一個星期了，現在忍不住又抽了起來。

這一抽，就抽了半包。

他嘴已經說得唾沫都干了，坐在他對面的黃教練反復不停地念叨著：

“如果不把這學生招進來，青訓教練組可以就地解散了。”

突然，黃教練站起身來。

“黃教練，你要做什么？”

沈領導也警覺地站起身來。

“我現在立刻去江城三中。跟張舟談一談。”

“黃教練，招青訓這件事不歸你管，就算確實要把張舟招進來，過幾天我也會派人去找他的。”

“等不及了，過幾天指不定又多生出什么事端。”

沈領導一把拉住黃教練，讓他坐下，說道：

“黃教練，既然你這么急的話，我現在就讓方文華教練去聯系張舟，你也不用親自去了。”

黃教練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了身：

“不行，方文華我信不過，上次我看中的苗子就被他錯過了。這次還得我親自去。”

說完，急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

“呵。”

沈領導冷笑了一聲，將手上的煙頭插滅。

辦公室里，他來回踱著步，腦子非常亂。

連續走了不知道多少步，他突然怒吼一聲，拿起煙灰缸，猛地朝地毯上砸去。

“草！”

聲音非常大，在他隔壁辦公的秘書也聽到了，

幾秒鐘后，她就來到了辦公室門口。

女秘書上身穿著標準的工作裝，下面穿著黑色包臀裙，帶著金絲框眼睛，形象非常干練。

“領導，請問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嗎？”

辦公室里，沈領導早就整理好了情緒，平靜地坐在沙發上。

“噢，沒什么事，就是工作上出了點小狀況，我自己可以解決，你繼續忙你的吧。”

女秘書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煙灰缸，心中有所猜測，不過人在職場，該不過問的她都不會問。

如果是其他秘書，也許就此走了，但她不一樣，既然沈領導說自己能解決，那她也就默認了沈領導能自己解決。

但是她在工作上卻遇到了一些問題，不能自己解決。

所以她走進了辦公室，給沈領導開始匯報這一周的工作，希望沈領導能指點一番，解決她的問題。

正好，沈領導因為楚皓源的事情受挫，心情不太好，急需要指點別人解決問題來尋找成就感。

所以這一次，沈領導也像以往很多次一樣，解決了她的問題。

離開辦公室之前，女秘書幫沈領導把地毯上的煙灰缸拾了起來，還把地上的煙灰清掃了一下。

…………

五分鐘前，誰都不可能想到，江城三中6號籃球場上的局勢會一邊倒的逆轉。

張舟連續搶斷三次，蓋帽兩次。

騎扣7次，三分球命中3個。

初二19班連追23分，而校籃球隊一分未得。

比分來到56：59。

張舟在騎扣楚皓源之后，又將宋冰嘉和龍陶異騎扣了6次。

后來，籃球隊這邊沒人敢去防守他，他也對騎扣這種行為有點厭倦了。

于是就隨手進了三個三分球。

也算換換口味。

“喂，你們別這樣垂頭喪氣啊，接著打啊。”

張舟朝校籃球隊吆喝道。

楚皓源、龍陶異、宋冰嘉三人早已道心破碎、意志消沉，另外兩個籃球隊員雖然沒被騎扣過，但也知道大勢已去。

剛才幾分鐘里，張舟展現出來的，完全不是他這個年齡段能夠存在的水平。

對于初中籃球隊，是降了不知道多少個維度的打擊。

“既然你們都不想打了，我允許你們認輸。”

此話一出，周圍很多同學都笑了：

“你們還落后著呢，怎么就要對面投降了？”

一些初三的女生此時心中還留存著最后一絲希望：

“楚皓源，你還沒輸呢，我們都相信你，發揮出你的全部實力，這局比賽還能贏的。”

“沒到最后，不要輕易放棄。”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個堅強、勇敢、意氣風發的少年，永不言敗的強者！”

她們希望自己的祝福能化成光，賜予楚皓源力量。

如果在童話里，楚皓源一定能接收到這些力量，打敗張舟這條惡龍。

一些初三女生雙手合十，不知道在向哪里的神明許愿。

突然，太陽光達到了某個特定的角度，剛才被教學樓擋住的部分陽光這時都照在了6號籃球場上。

環境突然變亮了許多。

“快看，是光！”

“真的，是光欸！”

“我們的許愿是有效的！神回應我們了！”

“拜托了，太陽神，我愿用我同桌十年壽命，換楚皓源能贏下這一場比賽。”

感受到了太陽的溫度，這些女生激動得熱淚盈眶。

“我第一次感受到這么溫暖的太陽。”

“哐當。”

籃球進框。

“咚、咚、咚。”

籃球落地。

張舟掀起衣服擦了擦汗。

就在剛剛，他又進了一個三分球。

“這下咱們比分持平了。”

張舟朝楚皓源微笑，而楚皓源的臉上只剩下呆滯。

“老大，咱們真能贏啊。”

19班的小伙伴們圍了上來，這一次，他們都改口稱張舟為老大了。

真的是心服口服。

“別著急啊，得等我們再進一球啊，周圍的學姐們不是都說了嘛，楚皓源還沒輸呢，咱們不能高興得太早。”

當張舟再進一球的時候，校籃球隊直接認輸了，灰頭土臉地跑走了。

…………

場邊，柳含章興奮地湊到周可可耳朵邊，細聲說道：

“我剛剛看到張舟的腹肌了！就在他掀衣服的時候！那身材太好了！”

“好了好了，把味道收一收。”

周可可摸了摸柳含章的腦袋，說道：“你要想看，回教室之后找他露給你看啊。”

“我見過的男生里面身材最好的就是他了，女生里面身材最好的還是大美女你啦，我想看看你的馬甲線，你能不能給我看看咯。”

“你想的倒是挺美的。”

“別這么小氣嘛，讓我看看。”

……

“住手，你干什么！”

“大美女，別跑啊，讓我再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