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將時間倒回一些。
此刻城外的一處山坡上,多明格沉默的看著加爾以及他身后的幾個男人。
這幾個人是之前在隧道中執行任務的幾人。
多明格看著幾人,似乎想要說什么但又不知道從何開口,最后只好沉默著遞上一包煙。
煙盒中僅剩下一根,加爾笑著接過煙盒,默默從煙盒中拿起一根煙對著多明格笑道:“給我點火。”
多明格拿出打火機,一邊將加爾嘴里的煙點燃一邊罵道:“媽的,他媽死之前還不讓我閑著。”
加爾狠狠將香煙吸入肺里,之后舒服的將煙霧吐出。
“果然還是抽這個舒坦啊!”加爾舒適的瞇起眼睛。
多明格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將煙霧吸入鼻腔。
似乎這讓他好受了一些,他看著加爾身后幾個人問道:“你們確定要去嗎,這一去,真就沒有活著的機會了。”
“哈哈,說真的,我們早就活膩歪了,這樣賴賴唧唧的活著太沒勁了,還是痛痛快快的死去更適合一位英雄的落幕。”那個缺少一只耳朵與一只手的男人說道。
“媽的,會不會說話,是一群英雄。”后面有人拿腳踹了他一下。
“我呸,哪個龜孫敢踹我,就你們還敢說自己是英雄,我看是一群狗熊還差不多!”他立馬回頭惡狠狠的看著背后的幾個人。
幾人一時間打鬧起來,加爾臉上多了些笑意,他沒有說話,只是瞇著眼睛注視著這一切,不住地吞吐著煙圈。
多明格也同樣沉默下去,無論做了多少心理準備,他終究無法平靜的面對這一刻。
他知道,這群兄弟是認為他們活著已經無法做出貢獻,甚至會耗費別人的精力。
哪怕他們都倔強地拒絕組織內其他人的關照。
可這也無法改變他們已經是殘疾人的事實。
這群曾對組織有著極大貢獻的人們現在活著的代價與日俱增,他們不愿茍活,只求壯烈的死去。
在生命的最后,他們想再當一次英雄……
“多明格,以后,瀆神者聯盟就靠你了。”加爾抽完一根煙,他將煙扔到腳下,用腳踩滅了煙頭。
“媽的,你們他媽就放心好了,就算你們都死了,老子照樣能把瀆神者教會發展好!”多明格罵了一聲,只是他此刻的表情多少有些言不對心。
加爾笑了笑:“多明格,我們都是黎明前的殉道者,如今我們的任務將要完成,而你的路還有很遠。”
“破曉行動的各位!”
“到!”
瞬間,原本還在嬉笑的幾人站直身體,他們的臉上滿是堅毅。
“將死之人,向尚且背負使命的行路者獻上最崇高的敬意!”
加爾聲音嚴肅,他站直身體,用那雙完好的雙手向著多明格行了一個軍禮。
身后的眾人同樣向著多明格行了一個軍禮。
殘陽如血,灑落在圣城外的荒野上,分外悲壯。
多明格也站直身體,他表情同樣嚴肅起來。
他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鄭重。
“尚活之人,向為了理念而死的殉道者獻上最崇高的敬意!”
時間仿佛靜止在此時,兩邊的人互相行了一個禮,此禮過后,陰陽兩隔。
多明格放下手,他鄭重的看向同樣放下手的幾人問道:“你還有什么心愿嗎,我會盡力完成的。”
幾人互相對望,都搖搖頭,他們此刻都沒有什么牽掛。
加爾笑了笑說道:“多明格,這人間是你的,是我的,但終究是大家的,不要覺得虧欠我們什么,我們都只是在做我們應該做的事而已。”
加爾又突然想到什么,對著多明格說道:“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你替我踢兩腳洛斯那小子,讓他給我燒四銀幣紙錢,這是他欠我的。”
多明格:……
這愿望雖然有些奇怪,不太符合當下的氣氛,可是畢竟是加爾的遺愿,他還是點頭認真回答道:“有機會我絕對照做。”
加爾滿意的點頭,他對著多明格擺擺手說道:“多明格,我們走了。”
多明格點了點頭,默默轉頭。
他獨自轉身走向逐漸被黑暗籠罩的世界,在無盡的群山與野草的襯托下,他的身影顯得有些孤獨與落寞。
“多明格,從今往后多保重啊!”
身后傳來幾人的喊聲。
多明格身體一頓,他沒有轉過頭,只是用著有些哽咽的聲音大聲罵了一句。
“去你媽的!”
加爾幾人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他們同樣轉過頭,向著山坡處走去。
那里停了一架特制的飛機,飛機上有著足夠令光明神教在一瞬間消失在這個世界的炸藥。
在不久之后,他們將駕駛它飛向天空,沖破無盡的黑暗,向至高的神明宣告他們的到來!
這是他們這群凡人第一次直面神明的光。
他們要告訴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不止有神明的黎明,還有僅僅屬于凡人的可以照亮世界的光!
哪怕,他們僅僅只是短暫的煙火。
可這已經足夠了,他們起碼在那一刻,真的照亮這個世界,用凡人的力量!
就如同他們本次行動的名字。
破曉!
他們要讓屬于人類的曙光照射到這個世界上!
加爾看著眾人的臉露出一個笑容:“諸位,讓我們瀆神者聯盟送給光明神一發響亮的禮炮吧,我想光明神會喜歡我們這個禮物的!”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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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行動有兩個關鍵點。
一是天空的突襲,必須精準的把控好時間與速度,這涉及到精密的計算。
另一個就是他們需要一座“燈塔”。
一座在夜晚可以讓他們精準找到光明神教位置的燈塔。
這座燈塔并不好當,他必須滿足以下兩個條件。
第一,他必須可以進入到光明神教里,并且最好不是潛入,因為他必須保證不會因為騎士團的抓捕而錯失發射信號的時機。
第二,他必須抱有必死的決心,因為他指引的“黎明”會以他為方位,他所在的地點就是爆炸的中心區域,給他的時間根本無法支持他撤離到一個安全的地點。
所以這個人選其實很難找。
但是瀆神者聯盟卻偏偏找到了這個計劃中最難的部分。
布瑟斯看向血色的殘陽眼神平靜。
他慢慢將自己的眼睛閉上。
任由夕陽的光照射在臉上。
“媽媽,我知道你不在那個冰冷的墓碑里,現在,我要來找你了……”
“媽媽,我想你了,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