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個大笨蛋！不會游泳還要跳下來，你...你...你！”
“咳...咳咳...這不是著急嗎...咳咳...”
徐嘉嘉本來氣得夠嗆。
這種氣，是那種你關心的人突然做傻事后，誰都會有的生氣。
可之后見廖白羽一邊嗆水咳嗽，一邊不好意思地解釋，少女不僅一下子就生不來氣，更是內心再充滿愧疚。
是啊。
還不都是因為她。
如果自己不是在水里，急匆匆趕來的廖白羽，怎么會以為她要怎樣，所以奮不顧身地跳下來。
這下徐嘉嘉更能明白那位“前輩”的話了。
是的。
她這個人，滿腦子都是自己。
現在是這樣的。
之前也是這樣。
她找廖白羽合租在一起，這本身就是錯誤的，身為魔法少女的她，一旦真遇到什么危險，那絕對也會把廖白羽牽連進去的。
為什么那時的她，就從未想過這一點呢？
“對不起...白羽...”
“真的...很對不起...都是我...是我太自私了...”
徐嘉嘉一語雙關地向濕漉漉的男生道歉。
后面的她，打算先趕緊和廖白羽回去，把濕衣服都換了，別著涼了，再往后她去整理下自己的東西，和廖白羽好好說明，她打算明天就搬走，不住這里了，租金什么的不需要退。
畢竟，她當初租這里的原因，就是為了占卜中學校的魘獸災害。
而現在有了那位“前輩”的出手，以前輩紫云階的實力，想要解決應該是很輕松，根本用不到她一個小小葉綠新人了。
怎么想，她都沒理由繼續了，真應該按照前輩所說，踏踏實實提升實力，不要總是再抱有那么多正義幻想了。
現在的她，只會是托人累贅。
她...什么都做不到。
噗嗤。
廖白羽笑了。
“嘉嘉，該不該說，你現在的樣子，和我小時候真像。”
“啊...欸？”
“你還記得吧，我是個偵探，我呢，從小就喜歡警匪片，喜歡破案，喜歡抓捕罪犯，懲罰壞人，未來也是勵志想去當個搜查官的。”
“但未來是未來，就算現在我們還在上學呢，我也想能幫上忙，所以就自己去當了偵探，去找罪犯線索，去輔助治安局。”
“可剛開始啊，治安局的搜查官們，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說我這么小，不應該插手，要好好讀書，說我只是累贅，沒時間陪我玩這種偵探游戲，說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當時非常受打擊，也晚上偷偷跑出來自閉，就和你現在一樣，因為什么，因為我覺得他們說的對，我確實什么也做不到，還只會添倒忙。”
“但是呢，我這人不服輸，我吸取了教訓，我不去再想著要破大案了，不想著去抓被通緝的兇惡殺人犯，我就從自身的周邊做起，我先幫人找走丟的寵物，幫人找遺失的證件，再往后，去幫忙抓竊賊小偷，去學習編程，自己做出一套識別程序來，幫助監控能快速鎖定嫌疑人。”
“就這樣，我從小事做起，一點點地鍛煉自己，也打出了自己的名氣，當然，也是一種證明。”
“所以到最后...嘉嘉你猜怎么著？”
“沒錯，是當初訓斥過我的治安局搜查官，主動找上了我，希望能將我的這套識別程序，分享給他們，想得到我的協助，用我的黑客技術，幫忙他們偵破一起重大案。”
“啊！？白羽你，你還會計算機？是...黑客！？”
“在夏威夷淺學過一點。”
廖白羽點了點頭，之后拿出手機在徐嘉嘉面前晃了晃。
“不然你以為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從你接通電話起，我就能根據信號，定位到你了。”
徐嘉嘉認真聽著廖白羽的故事。
她相信這一切。
畢竟，從韓小月的失蹤案看來，廖白羽確實和治安局很熟，再加上，剛才廖白羽還向她證明了網絡技術，更無可置疑了。
真好啊。
徐嘉嘉很羨慕廖白羽。
男生說得對，她現在也處于這個狀態，被前輩嚴厲訓斥，要阻止自己活動。
可她真的能做到，像廖白羽那樣嗎？
她是很想也提升自己，想向前輩證明。
可...
她有廖白羽這樣的能力嗎？
她有這個天賦嗎？
到頭來...
又要變成，滿腦子都是自己的，自私自利的家伙了...
徐嘉嘉本來被廖白羽的故事所激勵起來的心，漸漸還是暗淡了下去。
而與此同時。
一直有在觀察少女的廖白羽，很輕松就能掌握徐嘉嘉心理活動，畢竟少女就差沒把這些都寫在臉上的表情里了。
嗯...
看來劑量還不夠嗎？
廖白羽的偵探技能點可不是說說的。
現在的他，大概把事件全貌都推理出來了。
畢竟，無論是徐嘉嘉的匆匆離開，再到一直指引少女的神秘信號，再到現在徐嘉嘉的自閉落寞。
這中間，再多加一個人物，所有就都能被串起來，合理起來了
沒錯。
——第二位魔法少女
極有可能，還是個“前輩”級別的？
至于兩人在大廈頂都做了什么，這廖白羽就無從得知了。
不過，單從結果看來。
自家的魔法少女，是成了敗犬。
受打擊很大。
廖白羽能接受徐嘉嘉是自己的寵物。
但絕不能接受，成了別人的敗犬。
這筆帳，廖白羽已經記下來了。
管你是什么前輩魔法少女，還是魔法學姐也好。
在未來，他一定會把徐嘉嘉養好后，讓少女翻盤，把今天份的敗犬“如數奉還”的。
廖這個姓氏的家族，有債必償。
當然。
結下梁子歸梁子，但廖白羽也敏銳發現了，這或許是一個契機。
總是用“支配眼罩”去被動控制少女，太麻煩了，也太低效率了。
廖白羽希望，徐嘉嘉能主動跟自己合作，大家坦誠相見，這樣才能更加高效。
然而，想讓一個魔法少女自曝，難度可想而知。
哪怕是徐嘉嘉這種笨蛋。
所以眼下這個少女情緒波動劇烈，十分難得的絕好機會，廖白羽一定要把握住，這就跟表白一樣，過了這個村，可能就沒了這個店。
一鼓作氣。
廖白羽又下了個猛的。
“既然正好說到這個了...嘉嘉，還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就是我...我可能沒法再租給你房子了。”
“欸！？”
徐嘉嘉懵了。
這不是她準備說的臺詞嗎？
不對，等等。
為什么！
少女急忙詢問后，廖白羽像是被迫無奈，還是告知了少女實情。
“還記得韓小月綁架案吧，那后面其實涉及了，更危險的另一個組織，他們在...在研究魘獸，試圖掌控這種力量。”
“一旦他們成功，整個社會都將面臨危險，我絕不能坐視不管，所以不能光靠治安局，我也要自己展開調查，而這樣的風險...很大，我不想牽連到你，所以我覺得...對不起！房子的事情...”
“不行！！”
徐嘉嘉腦子一熱，都沒怎么經大腦，直接脫口而出。
廖白羽還是個學生！
直接涉入進這么危險的案子怎么行！
尤其是還跟魘獸這樣超凡力量有關的！
那天的魘獸怪人，雖然對于她而言不堪一擊，但徐嘉嘉也見到了，憑普通人的力量，治安局都被打得損失慘重。
現在一聽廖白羽還要去管這件事，徐嘉嘉能不急嗎。
你根本沒這個能力！你做不到的！你是個連游泳都不會的笨蛋！
你別去...
你...
徐嘉嘉突然停下了急躁得內心。
因為她發現...
現在的她，不就是那時的前輩嗎。
一樣是想要阻止。
一樣是覺得別人做不到。
少女當然知道，這樣被別人“否定”是什么感覺。
她，不想成前輩那樣。
可不阻止的話，又該怎么辦？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廖白羽身臨險境吧！
更何況，有關魘獸，本來也就是屬于她們魔法少女的職責。
要去調查。
也應該是由她這位魔法少女來做的！
徐嘉嘉知道，以廖白羽的性子，一旦做出的決定，自己怎么勸也沒用的。
而她雖是魔法少女，但社會身份還是學生，情報渠道有限，很難暗中一直跟隨保護男生的。
除非。
除非...
徐嘉嘉深吸口氣。
來自前輩的那句“滿腦子都是自己”一直刺痛著她。
所以這一次。
她要向前輩，也更是向自己證明，她滿腦子里都還有著別人！還有著廖白羽同學！
“白羽，接下來，我有件很嚴肅認真的事情想要告訴你。”
“請務必讓我與你一起調查怪人案。”
“這怎么行！這太胡鬧了嘉嘉，你不知道這有多危險，這...”
少女搖了搖頭。
在夜晚的橋洞下，湖面波光粼粼，反射的月光照映了徐嘉嘉堅定的臉龐。
她一字字開口道：
“那如果我說，我是魔法少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