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捉鷹
- 重生嫁給諸葛亮
- 地方志
- 3112字
- 2012-05-06 09:30:21
夏侯青點點頭,還要再問,卻聽見身后遠遠傳來馬鳴聲。這一帶山野之地,不該有兵馬,難道是義父他們終究還是找到了我們蹤跡?
師徒兩個對望一眼,夏侯云飛道:“前面茶樹林茂密,我們且去那里暫避。”道路的左前方有一片茶樹林,茶樹比別處要高些,人和馬都可以隱藏其中。
我聽見馬鳴,心頭一喜,看一眼柳易,他下巴還脫臼著,不過他用一只手托著,卻又不敢扶正,因為他扶正過一次,開口便繼續嘲諷,剛說了幾句話,又被夏侯云飛打脫下來。他知道自己管不住嘴巴,扶正也不過多挨一巴掌,索性不去扶了。他想了想,搖搖頭,意思是應該不是自己人,讓我死了心吧。
夏侯云飛跳下馬,示意我們都跳下馬。我以穴道被封為由,賴在馬上不下去,夏侯云飛牽馬過來,伸手解開幾個穴道。我仍然不下,他指一指我下巴,做個手勢,我怕他又來打我耳光,趕忙跳下馬去。
我們幾個的馬連夜趕路,而且多是山路,已經略顯疲憊。
“青兒,你去看一下,他們有多少人。”夏侯云飛說道。
夏侯青把馬交給夏侯云飛,展開輕功,向著來路飛奔而去。他輕功極佳,幾個起落,在道路拐彎處,消失于茶樹中間。
我們一行三人躲進茶樹林,靜靜地等待。不一時,夏侯青回來了。
“一人一騎,帶幾個家丁,護著一輛馬車,馬車里面不清楚。”
“可帶著兵器?”夏侯云飛問道。
“有些隨身兵器,不足為懼。”
夏侯云飛沉吟一下,招手示意夏侯青藏起來。這一代雖有官道,但是山嶺眾多,又無駐兵在附近屯扎,其實是個三不管的地帶,有兵馬經過,順道劫掠,或者山賊劫匪前來打劫,又或是外地強人路經此地,看此處山高皇帝遠,做上一筆,也是正常。畢竟此處不是曹兵駐守,離最近的樊城也有幾百里之遙,還是謹慎為妙。
夏侯云飛早就把四匹馬的嚼子勒緊,牽到離官道遠一點的地方,藏到茶樹林深處。夏侯青向我們兩個比劃幾下,意思是如果我們敢鬧出動靜,他就要拔劍殺人。我穴道被制,只能向他點點頭,柳易比我還慘,下巴脫臼,點頭也不敢。不過他的威脅,我倒是不怎么擔心,夏侯云飛師徒機關術圖紙在身,對自己行蹤諱莫若深,也對我和柳易這兩個人質看得很重。如果他知道我們倆其實都不是竹山的人,不知道心里會怎么想。
夏侯云飛師徒兩個把我和柳易夾在中間,我們四人在茶樹林中向外觀望。既然護車的只有一人帶幾個家丁,自然沒有能力救出我和柳易,因此心中原先的算計也都只好作罷。我和柳易老老實實地跟他們藏在一起,等候馬車經過,然后再出去上路。
此時天已過午,太陽也不甚熱,茶樹林中雖然不怎么干凈,卻也并無鳥獸蟲豸,茶樹葉密不透風,高且過頂,正是藏身的絕佳之處。從我們藏身的地方,向外看,清清楚楚,外面卻難看見我們,只要人不出聲,馬不嘶鳴,外面行人決計不會發現。
來人不多,正如夏侯青描述的,一人一騎當先,一輛烏頂的單駕馬車隨后,最后是七八個家丁摸樣的人,也是騎馬,幾個家丁腰上帶了長劍,也無甚奇怪。當先那人,騎了匹白馬,一身青袍,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樣子,五官端正,本來應該英武的臉上神情倦怠,懶懶散散,他的馬也跟主人一樣,無精打采地,有一步沒一步地走著。
我們靜靜地等著,所有的聲音都因而變得大了起來。馬車漸漸來近,馬蹄聲,車轱轆轉動聲,人們的談笑聲,馬匹響鼻聲,越來越大。到得后來,甚至大得令人心中煩躁不安。
“子義兄,”馬車中傳出一個平和溫婉的聲音,聽在耳中,如聞天籟,所有嘈雜聲帶來的不安,都一洗而空。“我們到前面山口歇息,可否?”
“就依夫人。”那人聽見說話,一改倦怠之色,神色一凜,并不回頭,一拱手,說道。說完,又恢復成懶懶散散地樣子。
“伯伯,伯伯,”一個八九歲的男孩,虎頭虎腦地從馬車中探出頭來,仰頭望天,喊道,“你看,你看。”
“紹兒何事?”那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就說不出地受用,只聽她說話,我便先入為主地判斷,此人即便不是絕代佳人,也是美艷不可方物的大美女。同為女兒身,我聽得她聲音如此美妙,竟無半點嫉妒之心。
“我要那只雕。”男孩干脆探出半個身子,喊道,手臂卻被一只細長白皙的手抓住。
“紹兒回來。不然娘可要生氣了。”那女人假裝生氣地說道,溫婉之中,又帶了三分俏勁,更是撩人心弦。
抬頭望去,藍天白云之間,果然有一只白尾雕在天空中悠閑地盤旋。那是只未成年的雕,兩翼不過三尺左右,也不知發現了什么獵物,像只風箏一樣,在眾人頭頂畫著一個大大的圈子,“克黎克黎”,清脆地叫著,盤旋不去。
“我要那只雕。”男孩掙扎一下,聽見母親要生氣了,又喊一聲,撅起嘴巴,卻不再鬧。
“紹兒不可胡鬧。”她的聲音可真是動聽之極,我這時候只盼著男孩再鬧一會兒,那女人能再說一句話,讓我聽聽。
“你要它來做什么?”那男子問道,語氣溫和,好像男孩提出這樣的要求最是自然不過,而且對他來說,那只白尾雕信手拈來,他之所以問男孩為何要雕,是因為不知道男孩拿到雕之后要做什么。
“當然是玩了。”男孩聽到男子說話的語氣,知道他答應了,喜形于色。
“那就是活的。”男子說著,嘆了口氣,摘下雕弓,從箭囊中取出兩支箭來。
“我還以為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夏侯青見到他取出兩支箭,不以為然地說道,“普天之下,能射雕的人,不說一千,也有八百,若是兩箭,只怕八千人,也是有的。”
“青兒,若是這男子武功平平,一會兒我們出去,跟他們把馬調換了。”夏侯云飛說道。
“他們能愿意嗎?”夏侯青問道。
“自然不愿意,但是他武功平平,換與不換,豈由得他?”
“是,師父高明。”師徒兩個計議已定,一起去看那男子射箭。
柳易雖然下巴脫臼,不能說話,卻看著那男子,兩眼一亮。不過只亮了一下,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黯然嘆一口氣。
只見那男子張弓搭箭,緩緩舉起,向著天空中的白尾雕瞄了半天,卻并未射箭。他瞄準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他身后,卻被他擋住,不得前進,只好停下來。馬車車夫和那些個家丁卻沒有厭煩之色,好像不管男子如何射,他們都習慣了,停下來,一起仰頭看那白尾雕。
看到這里,就連夏侯云飛也笑著搖一搖頭,不以為然。我仰起頭,看著天空,等著耳中傳來一聲弦響。
弓弦終于響了,似乎他的弓弦響聲較平常的弓弦響聲要長一些,聽起來甚至有些悠揚。
卻見那大雕已經中箭,微微掙扎著,如天空之中斜斜地拋下來一塊石頭一般,徑直落下來,撲的一下,正正好好,落在男孩面前的車轅之內。
隨行的家丁們一陣叫好。
那白尾雕還在掙扎,兩翅上竟然是各穿一只羽箭,而且羽箭正好穿過雕翅中心,傷它皮肉羽毛,卻并不傷它筋骨,養上一段日子,仍然可以展翅翱翔。
我這才恍然大悟,剛才男子射的那一箭,為什么顯得那么慢吞吞地不痛快,原來他早已把一切都計算好了,只是等著白尾雕飛到合適的位置。羽箭的力道也正好穿而未去,只是讓它不得飛翔,而且位置算的一毫不差,落下來時,正好落到馬車之中。如此一來,連去撿拾的力氣也省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我也一定不會相信,這世上有如此神箭。
說他神箭,不是稱贊他射中了,甚至不是說他射的力道正好,箭留在雕翅上,最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我明明看到他只射了一箭,兩片雕翅上卻各有一箭,另外的一箭,是什么時候射出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我聽到的那聲有點悠揚的弓弦響聲,竟是兩聲?
古人形容神射,說,一箭雙雕。今日見到這三國男子,兩箭一雕,比之一箭雙雕的神射,也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
“謝謝伯伯!”男孩歡欣雀躍,絲毫沒有因為男子神乎其技的射術驚訝的意思,伸手就要去抓大雕,卻被那只細長白皙的手拉回車中。
“我不怕啄!”男孩在馬車里喊道,然后又爭辯了幾句,卻聲音漸消。一個家丁過來,抓住大雕,拔掉雕翅上的羽箭,還給男子,他卻帶著白尾雕去炫耀。幾個家丁一邊贊嘆,一邊給大雕料理傷口,好幾個人都挨了啄。
我們幾個目瞪口呆,目送他們遠去。夏侯云飛師徒再也沒提起換馬之事。
我注意到,那個男子雖然衣衫穿戴與常人無異,但是腰間只有雕弓箭囊,卻沒有帶劍,倒是背上斜插了兩支短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