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先說吧。”羅小小將望月推到白狐面前。

望月嗔了她一眼，隨后對白狐恭恭敬敬道：“狐仙大人，我想知道一尊泥像的下落。”

“泥像長什么樣子？”白狐問道。

望月搖搖頭，她腦海里的影像非常模糊，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每次想到泥像時，心就會撕扯著疼。

白狐嘆了口氣，朝望月吐出一大團白霧。

霧氣將望月的身體完全包裹住，然后開始收縮，慢慢地融入進望月體內。

然后白狐用眉心射出的光線，引著霧氣脫離望月的身體，在一旁的空地不斷變化，最后定格為一個小女孩的形象。

小女孩張口似乎在說著什么，羅小小她們聽不見。

白狐卻點點頭，然后又吐了團霧氣在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的模樣長大了些，懷里抱著個泥像，但是癡癡呆呆的。

白狐擰著眉，吐了一口鮮血在白霧上。

白霧頓時活靈活現起來，幻化成為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抱著泥像坐在地上，將頭埋得低低的，豆大的淚珠滾落在地。

只聽她喃喃道：

“明明說好的，一起聽戲，一起長大。”

“明明說好的，你演那楚霸王，我扮那虞姬。”

“明明說好的，你長大了要迎我入門。”

“可是你為什么食言？”

“為什么我一曲霸王別姬，唱了三里之外，你依舊不肯回頭。”

“我不要你磕頭！不要看你淚滿襟！不要聽你唱‘使不得啊，使不得’！”

“我只想看你力拔山兮氣蓋世！”

“難道你忘了嗎？以前，你總是掛著鼻泡，護在我身前，滿身的鐵骨錚錚意。”

……

白霧繼續幻化，最后變成了一處小院落，院子里有一顆菩提樹和一個拿著泥像的小尼姑。

小尼姑將泥像埋在菩提樹下，吐著舌頭，俏皮道：

“師傅賜我法號靜玄，希望我斬斷紅塵，不為外物所動。”

“吶，我偷偷將你葬在這里，也算是了斷紅塵了吧。”

“日后呢，我天天來這給你念佛經，你說好不好？”

“唉，反正你也不會說話，也不知道那假項王在哪處寺廟里混吃混喝呢。”

小尼姑一拍腦門，又將剛填上的坑，挖了個大洞，叮叮當當倒入了好些首飾。

“我也會捏泥巴了哦，這些都是我閑暇時燒制的。”

“以前我想著，等哪天你尋到我，我也不要你下聘禮了，就用這些泥捏的就行。”

“嘿嘿，怎么樣，是不是后悔去當和尚啦。”

……

望月的小手死死攥成拳頭，眼眶紅紅的。

白狐嘆了口氣，將幻化的泥像提取出來，封進一枚玉簡，交到望月手中，叮囑道：

“你只要將神識映入其中，便可知曉泥像的具體位置。”

羅小小問：“如果泥像消失了呢？”

“不會的，如果泥像消失，就無法從幻霧中提取出來。”白狐解釋道，氣息有些萎靡。

“繼續說吧，這一次虧死了，沒數十年恢復不了元氣，唉。”白狐又大嘆一口氣。

“小和尚你來吧。”羅小小朝小和尚招招手。

“小小施主先吧。”小和尚還挺有紳士風度。

羅小小一個暴栗賞了過去，小和尚這才捂著腦袋走到白狐跟前。

“狐仙前輩，小僧想知道該如何盡快地修成佛陀。”

羅小小一愣，劇本不對，趕緊糾正道：“小和尚你應該問，你前世姻緣！”

“佛曰：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求不得，所以小僧……”

小和尚話還沒說完，羅小小又是一個暴栗打了過去，一邊打一邊喊：“還做不做佛門高人了？”

“佛說……”小和尚捂著腦袋。

“嗯？”羅小小挽起袖子。

片刻后，小和尚鼻青臉腫的，哭唧唧地站在白狐面前。

“狐仙前輩，小僧想知道……”小和尚頓了頓，看了看眼冒兇光的羅小小，心不甘情不愿地繼續說：“想知道，前世姻緣。”

這才對嘛，羅小小溫柔地摸了摸小和尚的頭，感覺沒以前那么光滑了，多了些突出的大胞。

望月給小和尚涂了些金瘡藥，然后貼著羅小小耳朵，笑瞇瞇地不知道說些什么。

白狐咧著嘴笑了笑，這三人組，是它出世以來見過最有趣的。

忽然白狐咳了幾下，一抹殷紅的血液掉落在地。

“狐娘！你怎么了！”羅小小大驚，看來狐娘沒騙她，泄露天機反噬會及其嚴重。

“還撐得住，我們現在馬上開始吧。”白狐說完后，拿出一個陶罐，陶罐里面裝滿了清水。

“小和尚，滴一滴精血進去。”

羅小小拿出匕首，給小和尚手指劃了一下，鮮血直飆。

“好了好了，小小施主，別擠了，只要一滴精血。”小和尚看羅小小的眼神，就像看見惡魔一樣。

羅小小訕訕一笑，她覺得精血越多，效果越好。

白狐搖了搖頭，然后也擠出一滴精血，滴入陶罐中。

陶罐里的水頓時沸騰起來，片刻后，歸于平靜，顯示出一座琉璃瓦頂的大殿。

大殿中有個光頭長袍男子，傳出一聲驚咦。“如此強大的窺測之力，不知是哪位仙人降臨？”

旋即，又自嘲道：“界門一立，這世上哪還有仙。”

隨后，宮殿里不斷涌出漆黑的河水，將光頭男子完全淹沒。

白狐這邊的陶罐應聲炸開，白狐吐出一大口血，眼神都恍惚了。

喃喃道：“是啊，界門一立，何以成仙。他不是，我也不是。”

“狐娘，狐娘。”羅小小晃了晃白狐，不會死了吧。

白狐搖了搖頭，眼神恢復了清澈，對小和尚凝聲道：“你的姻緣我查不了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跟這個光頭男子有莫大的關聯，你找到他，身世之謎自可知曉。”

“敢問前輩該往何處去尋？”小和尚問道。

“那座琉璃瓦頂的大殿，又有幽冥之水，我如果沒推測錯的話，應該是在山海秘境中的永眠之域。”白狐耐心解釋道。

“狐娘，永眠之域危險嗎？”羅小小好奇。

“九死一生。”白狐也沒時間去糾正羅小小的叫法了，大腦一陣眩暈，生命之力消耗太多了。

白狐著急道：“妹妹，到你了，別墨跡了，快說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