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上午沒課,我給你燉了湯。”白若雪嬌嗔的說道,一雙靈動的眼睛仰視著沈仇,好像一只貓咪在向主人討好。
沒人能在這種情形下拒絕,更何況沈仇需要探清自己的關系網。
腦海中的消息太少,而且斷斷續續,不足以讓沈仇完全掌握事情的走向。
“好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下周就是你的畢業演出了吧。”
沈仇和白若雪坐到餐桌前,桌上擺著一個湯鍋,冒著熱氣。
“你有時間來嗎?你好不容易成功被安全局錄用,我怕會影響你工作。”
白若雪在說這話時,竭力掩飾自己語氣中的忐忑,但眼眸中的憂慮卻暴露了她真實想法。
每個女子都希望男友能看到自己魅力四射的一面,更別提是具有特殊意義的畢業演出,
白若雪是舞蹈學院的大四學生,她的舞蹈很好,可惜沈仇無論怎樣回憶,都不記得自己有看過她的舞姿。
或者說有關白若雪的記憶幾乎為零,自己對這位愛人了解得十分有限。
“我一定會去的,我怎么能錯過你人生的高光時刻。”
沈仇舀了一碗湯放到白若雪面前,然后給自己也舀了一碗。
是排骨玉米湯,表面飄著一層油星。
沈仇沒什么食欲,白若雪強迫他喝了一碗。
許是胃里有了食物,沈仇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感覺眼皮都睜不開。
“去臥室睡。”白若雪叫醒沈仇,把他扶到臥室,并貼心的給他蓋好被子。
一切簡直是完美愛人的表現,沈仇搞不清楚自己內心的恐懼從何而來。
但這不影響他的睡眠。
恍惚間他來到了一處劇院,黑暗的環境里沒有嘈雜的聲音,左右全都坐滿了人。
沈仇沒有理會他們,今天是雪兒畢業演出的日子。
他會觀看到心愛的女子一生中最出彩的畫面。
舞臺上一束燈光照亮了臺上的美人,原來她早就站在那里,隱藏在黑暗中,直到燈光將她抖動的睫毛照亮。
白若雪陡然抬起頭,簡潔鮮紅的騎裝將她健美的曲線勾勒出來,雙手各拿兩柄馬刀。
寬背薄刃,刀身比較沉重,利于劈砍。
但在白若雪手中,絲毫看不出沉重的樣子。
她的手腕輕靈的轉動,馬刀在她手中旋轉,伴隨著俄語的歌謠,演出正式開始。
鞋跟和地面相撞,白若雪腳步前移,馬刀劃破空氣,簇擁著她移動。
沈仇看不透她的步伐,又或者是雪亮的刀光蒙蔽了他的眼睛。
白若雪邁動大腿,就會去到她想到的位置。
在以往作為拳手的生涯中,沈仇還未曾見過如此鬼魅莫測的移動方式。
紅色的裙擺盛開,宛如一朵巨大的玫瑰花。
歌謠的節奏加快,馬刀的旋轉越加快速,白若雪的舞蹈流暢優美,沒有一絲生澀。
步伐,身形,馬刀融為一體。
玫瑰花在逐漸綻放,沈仇全身心投入到奇妙的刀舞中,白若雪的臉龐在他心中淡化,唯有兩柄馬刀越發清晰明亮。
不知道是人在帶動刀,還是刀在牽引人。
一曲終了,觀眾們陸續離開。偌大的劇場只剩下白若雪和沈仇兩人。
白若雪還在舞動,馬刀舞得密不透風,舞得讓沈仇感覺膽寒。
“雪兒,你可以停下了。”沈仇呼喊道。
白若雪沒有停下,她已經徹底沉浸在舞蹈中。
沈仇決定去叫醒她,順著舞臺側邊的臺階,沈仇走上臺,逐漸靠近白若雪。
“不要再跳了,和我回家吧。”沈仇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
話剛說出口,沈仇想起,舞蹈是白若雪一生最熱愛的事業,怎么能叫她掃興呢。
于是沈仇換了種說法,“今天的舞蹈很棒,休息下吧。”
白若雪置若罔聞,向左踏出一步,刀光隨之而動。
刀刃帶著冷風,幾乎要吹動沈仇的衣衫。
若有若無的殺氣彌漫在舞臺上。
“她要殺了我。”沈仇不安的想到,如果白若雪手中沒有馬刀,依靠沈仇在泰國時的格斗經驗,有一百種方式制服白若雪。
可對方有兩柄馬刀,舞得還那么好,就算沈仇長出八只手臂也斗不過她。
沈仇額角滲出冷汗,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亂跳。
他不由得向后退卻,小腿的疼痛感更強了。
然而白若雪沒有打算放過他,刀光陡然一盛。
在旋轉的馬刀中,沈仇最后一絲意識清醒的告訴他:“那不是白若雪的臉。”
“啊!!”
沈仇彈起上身,驚恐的睜開眼睛,從噩夢中驚醒。
然而他第一眼看見的是白若雪無暇的臉,手腳的血瞬間涼了,不知如何是好。
“你做噩夢了?”一縷頭發垂下來,遮住了白若雪的眼尾。
“沒有,只是沒睡好。”沈仇聽見自己這樣回答,卻不知道自己發出的聲音多么嘶啞難聽。
白若雪的語氣變冷,“不要裝了,你總覺得我會害你,但實際上我才是最愛你的人。”
“喏~吃藥。”
她遞過來一杯水和幾顆白色的藥片。
噩夢中的恐懼依然殘留,影響著沈仇,使他不敢違抗白若雪的話。
沈仇順從的接過藥片和水,一飲而盡。
白若雪滿意的點點頭,“我去上課了,你乖乖在家。”
“嗯。”沈仇含糊回答。
臥室的們被關上,白若雪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聽見最后一道房門開啟關閉的聲音。
沈仇知道白若雪走了,正打算吐出藥片。
之前在喝水的時候,沈仇將藥片壓在舌底,他不知道這些藥片起什么作用,自然不會貿然服下。
房門“砰”的一聲,門口站在暴怒的白若雪,她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她兩步就走到沈仇面前,惡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哀求的說:“求求你聽話好不好,你的病一直沒好,總是疑神疑鬼的。不吃藥,你的病怎么能好。安全局的工作是我托關系找的,我沒錢,就算貸款也要給人家送紅包。”
“咱們在一起五年了,我想要結婚,有一個安定的家。你卻說沒有固定工作,給不了我想要的未來。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未來只想和你在一起。”
兩行清淚從白若雪眼角滑落,她垂下頭啜泣。
眼淚剛一出來,她就知道自己表現出軟弱的一面,急忙擦干凈眼淚。
再抬起頭時,露出一張心碎的笑臉,像哄小孩子一樣,對沈仇說:
“寶寶乖,把藥咽下去吧。”
沈仇照做了,白若雪急匆匆出門。
他在門口和愛人揮手告別,忽而眼光一轉,看見了倚靠在墻角的兩柄馬刀。
沈仇握著刀鞘,聽著馬刀出鞘的清亮刀鳴聲,刀身彎成一個完美的弧線。
他的心愕然收緊,一柄表演性質的道具刀怎么會是開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