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想我死的人很多，最終他們都死在我前頭。”楊威十分認真的說。

“不！我不是在嚇唬你。我只是想要你明白，我不是你能隨意拿捏的，你要付出代價。”

沈仇從口袋里掏出一支藥劑，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毫不猶豫的按在自己心口。

藥劑受到擠壓，隱藏式針頭彈出，扎在沈仇心臟。

淺綠色的藥水迅速注入沈仇的身體，通過心臟的迸射，沿著血管，傳遞到身體的各個角落。

沈仇按著心口，停在原地，緊咬住牙齒，渾身顫抖。

他雙目一片血紅，體溫上升，正在承受藥劑帶來的改造。

一股強橫的力量從體內突然涌出，撕扯著沈仇的肌肉纖維，然后重組。

內部的臟器卻無法承受這股陌生力量，艱難的蠕動，試圖維持正常功能。

右腿的疼痛已經感覺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強健的筋骨。

沈仇忍受過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吐出一口熱氣，流出的血液蒸發，在寒冷的夜里形成血色霧氣。

他扣出插在腦殼的骨茬，扔到一邊。

“你……好像變得不一樣了。”楊威看不懂沈仇到底發生了事，臉色凝重。

“沒什么不同，我只不過是回到了巔峰期。”

沈仇扭扭脖子，原地踢了踢腿，骨骼發出一陣暴響。

周圍的人群合攏，里里外外包圍住他們倆，刀刃在墻壁上劃出火星。

紅熱的煙頭叼在嘴里，打手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微笑。

沉默在人群中蔓延，不急著去攻擊，貓兒最享受戲耍老鼠的過程。

紅仔站在最前面，微瞇著眼，用一根繩子將砍刀和自己的手緊緊綁好，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大佬明死了，自己會接管他的勢力。今晚他會殺死兩個安全局的條子，在地下社區創出名聲。

“太美妙了！”

紅仔咬住繩子，系緊繩扣。

他高舉起刀，從嗓子里迸出一聲：“殺！！”

人群瞬間被點燃，火熱的氣氛讓每一個人興奮不已。

“殺！殺！殺！”

他們前撲后涌著朝中心擠去，稍有不慎就會被后面的人淹沒。

站在最前方的人爭著去砍人，中間的人互相推搡，被推著前進，后面的人搶著想看熱鬧。

“砰！”

槍口冒出火光，子彈射向天空。

楊威舉著槍，嘶聲力竭的吼道：“老子手里有槍，都不許過來。”

沒人理會他的威脅，當人群開始呈現失控的態勢，集體就不會去思考。

又一聲槍響傳來，不知從什么地方射來的子彈，打在楊威腳邊，嚇得他身子一縮。

這明顯是警告。

一支手槍在狂熱的人群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會適得其反。

但是現在只有這支手槍能帶給楊威一點點安全感，所以他雙手緊緊握住槍柄，槍口不知道該朝著誰，因為到處都是敵人。

他低估了地下社區的恐怖。

“記得撿子彈殼啊，科長。”

沈仇高聲提醒道，俯低身子，做出預備奔跑的架勢。

強壯的大腿肌肉帶給他堅實的自信，心里從未如此踏實過。

雙腳迅速蹬出，地板破裂，沈仇騰空而起，迅疾的膝擊頂退一群打手。

屬實是人群挨得太密集，擊倒一個就會連著一大片。

沈仇剛一落地，后肘向側后方上頂，破開了一個倒霉蛋的額頭。

若干個砍刀，棒球棍從上方壓下。

沈仇雙腿交替連出，骨骼斷裂的聲音淹沒在叫嚷聲里，一個個人影被踢飛，落在后方的人群里。

熱身結束，沈仇的右腿正在最佳狀態。

當年在泰國打拳的時候，沈仇以兇悍的低掃稱霸拳臺，贏得了“重斧暴君”的稱號。

如今重斧再次被沈仇拿起，砍向敵人。

沈仇全身血液加速流動，右腿的肌肉繃緊如巨蟒出洞，威勢無比，砍向一人的小腿。

“啊！！！”

那人的小腿九十度彎折，慘白的骨茬支出。

沈仇聆聽著熟悉的慘叫聲，嘴角上揚。

右腿再次啟用，高踢過頭，然后猛地劈在一名打手的脖頸處，恍惚間像一把殺人的重斧。

沒有慘叫，打手身體軟綿綿的滑下去，沒了聲息。

抬腳正蹬，沈仇一腳踢破了對手的腹部。

其他人被沈仇的手段震撼，即使以混亂著名的地下社區，也從未有過這般殘暴的人，這么狠辣的手段。

“都特么給我讓開，我來弄死他。”

紅仔扒拉開擋在前面的人，他裸著上身，露出九龍奪珠的紋身。

其中一個龍口紋在紅仔的脖子上，像是要一口把他脖子咬斷。

“我七歲入行，今個兒也該輪到老子揚名立萬了。老子叫卓天航啊！撲街！”

紅仔目露兇光，砍刀指著沈仇，但被別人擋住。

他一刀砍翻那人，殺出一條血路，站在沈仇對面。

“是你設的局吧？早就料到有人來調查，所以要害我。”沈仇有幾處沒想明白的地方，急于發問。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老子沒心思搞這些彎彎繞繞。大佬明半年都一直躲在出租屋，我就知道他有鬼。”紅仔不介意讓對方死個明白。

確實是鬼，不過是大佬明變成了鬼。

“嘖！”案件調查到這里，又陷入泥沼。

最大的嫌疑人是大佬明，可是他變成一堆骨頭，再也說不出話。

還有滿屋子的“成仙”二字，大佬明很像信仰了什么邪教，導致他的精神出問題。

亂糟糟的想法存在于沈仇腦子，好像一團雜亂的毛線，找不到線頭。

沈仇看向眼前的紅仔，莫非他被利用了，是某件事的其中一環。

另一邊，楊威陷入了苦戰，確切的說是單方面被毆打。

一天之內只能進行一次“請神”，而且要付出巨大代價，需要以壽命打開鬼門關。

比如楊威的頭發就白了一縷，失去的壽命再也不能挽回。

“沈仇，快帶我出去。你也不想被鬼殺死吧。”楊威扯著嗓子大喊。

他的嗓音傳到沈仇耳朵里，沈仇腦子里劃過一道白光，確認找到了毛線的線頭。

“鬼無法毀滅或是自我毀滅，但可以通過其他手段影響鬼的狀態。”

這是最開始楊威告訴自己的。

出租屋里，大佬明的骨頭以一種緩慢的速度聚攏在一起。

破損的心臟再次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