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十字街的夜生活相當豐富。

這就意味著銀騎高速駛過的時候，街面上到處都是汽車和摩托，道路兩邊都是尖叫吶喊的市民，躲在燈牌后面的聰明鬼避過了機槍的掃射。

子彈打碎了周圍的櫥窗，彈殼在濕漉漉的黑色路面上翻滾，積水潭里的霓虹燈色被震得微微顫抖。

一切都是那么的致命。

約翰惹到了真正的瘋子。

食尸鬼在商業(yè)區(qū)開槍的那一刻起，意味著再也不能回到沿岸的血腥工廠去繼續(xù)自己的犯罪行為了。

梟町幫會持槍上門，把一雙雙破壞規(guī)矩的手給剁下來。

可惜那是后話。

吉諾癱在副駕駛，她的義眼在不斷閃爍，病毒軟件在跟防火墻廝殺，肉體卻獨自承受著一切。

估計再過兩條街……

這姑娘就要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腦損傷了。

路上的車全都停下來了。

大家就看著他們追逐，商鋪樓頂?shù)哪贻p男女還歡呼著往街上扔東西。

素質(zhì)屌差。

伊桑伯格超跑在燈牌下漂移，它的左前輪在高速運轉(zhuǎn)中瘋狂搖擺，每個彎道都有失控側翻的可能。

開這么極限是為了爭取時間。

約翰暫時甩掉追兵，立刻打電話給里安·蘭德爾。

“醫(yī)生，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那邊聽著真吵，好家伙，你不會是在干活的中途給我打電話吧？】

“其他事晚點再說，我旁邊有個妹子快掛了，你是我最信得過的義體醫(yī)生，幫我救救她。”

【什么情況？】

約翰簡單復述了冷庫里的情況。

醫(yī)生跟他的推斷差不多。

【過量且不兼容的軟件同時在運行，雖然你拔掉了芯片，但數(shù)據(jù)冗余已經(jīng)產(chǎn)生，并且多余的參數(shù)在不斷復制，占據(jù)了運算……】

“她快掛了，醫(yī)生，你他媽能不能講點人話？”

【她腦子里的病毒在催命，找個殺毒軟件清一下。】

“謝特！”

約翰忍不住咒罵。

這里人生地不熟，且不說去哪兒找殺毒軟件，吉諾的身體狀況最多也就再撐個幾分鐘吧。

怕啥來啥。

吉諾突然開始抽搐，義眼泛白，有過載短路的跡象。

“法克，不管了。”

約翰用肘部穩(wěn)定方向盤，抬起胳膊，從腕部咬出自己的數(shù)據(jù)線，反手插進了吉諾的脖頸處。

【生物信息掃描中……】

【確認連接數(shù)據(jù)終端？確定。】

約翰手下是兩百多碼的跑車，此時還得分心控制黑光，有種在高空鋼絲繩上做精密手術的感覺。

黑光輕而易舉地覆寫了程序。

電子病毒和冗數(shù)據(jù)瞬間被清空，比新的芯片還要干凈，就連原廠防火墻也被一起清理掉了。

約翰仔細地控制著，但凡有點走神，黑光就能把吉諾的腦袋炸成豆腐粥——他當初在彼岸大道的黑診所里干過這種事。

“病毒清空了，然后呢？”

【噗，真的假的，在跟我扯淡呢是吧……副駕坐著裸妞，還隨身攜帶著殺毒軟件？什么癖好！】

“法克魷，醫(yī)生，我在被追殺！”

【好吧，好吧，別激動，如果你真清理掉了病毒，并且她還能正常呼吸，暫時就不會掛了。送到我這里來吧，隔著電話我能做的實在有限。】

“謝了，等我甩掉尾巴。”

約翰稍微松口氣，透過后視鏡看見了改裝車。

他心底也來了火氣，直接調(diào)轉(zhuǎn)方向沖上跨區(qū)大橋，并且控制著車速讓食尸鬼能夠跟上。

廂型車側門嘩地推開。

持槍匪徒嘶吼著朝他射擊，子彈如雨點般落在跑車周圍。

但是連一顆子彈都沒打進車里。

伊桑伯格經(jīng)過改造——搭載頂配護甲，柏拉圖的蜂窩防彈玻璃，這幾個食尸鬼沒有重火力，子彈也都是最廉價的街頭貨色。

如果乘客感到緊張，就是對公司科技的不尊重。

約翰即將抵達大橋盡頭。

他啟動銀騎車載機槍，微沖子彈全部射在了交通燈上。

電子信號燈被打爆，金屬殼凹陷并滋滋閃爍，與此同時周圍的探照燈在一瞬間全部打開。

整座大橋上亮如白晝，照得后面的食尸鬼眼睛生疼，而伊桑伯格帶有光感控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電子屏都開始滾動紅色警告。

約翰把車速拉滿，儀表盤的數(shù)據(jù)不斷飆升，搶在隔離樁升起的最后一秒驚險掠過。

他松開油門，搖下車窗，頂著勁風伸出一根中指。

食尸鬼的兩輛車先后撞在合金阻攔樁上，響起巨大的爆炸聲，火球竄天而起，尸體碎片和金屬殘骸崩得到處都是。

“人渣。”

約翰搭著車窗罵了一句。

聒噪的夜晚終于安靜了。

【伊甸城-東區(qū)商業(yè)街】

他抱著昏迷的吉諾找到了里安·蘭德爾，隨后就是檢查和急救手術。

醫(yī)生在里面忙活。

約翰負責通知家屬——維托·拉塞爾非常感激，表示會派人來接吉諾回家。

他掛斷電話，翻看起吉諾的掃描結果：

她應該是走黑客路線的，腦部植入體很多，但是遭了這么一輪罪以后都有點損傷，建議全部換掉。

醫(yī)生帶著酒精味走了出來，對約翰說道：“殺毒還算及時，唔，也很干凈，否則她就要變成腦殘了，你到底用了什么軟件？”

“商業(yè)機密。”

約翰沒有解釋，他往杯子里倒酒，噸噸噸地喝起來。

里安醫(yī)生在對面坐下來，遞過一張芯片，說道：“這是她脖頸里的控制系統(tǒng)，連最基礎的防火墻都被洗掉了，我覺得不太對勁，就自作主張給拔下來了。”

約翰伸手按住，抬頭看向醫(yī)生。

里安·蘭德爾抱著酒瓶直心疼，沒有去看芯片和約翰，也沒有繼續(xù)追問些什么。

“謝了，醫(yī)生。”

約翰心照不宣地收起來。

作為感謝，他給里安支了個招。

“這姑娘腦袋里的植入體都要換掉對吧？你把診所里最貴的貨給她安上，等會兒黑金幫來接人，你就把賬單甩對方臉上，費那么大勁救回來的人，黑金幫肯定愿意掏錢。”

里安醫(yī)生瞇起眼睛，擦擦手返回了手術室。

約翰笑著給自己倒酒。“這玩意也記他們賬上。”

他在診所里稍作休息，趁著四下無人，掏出一枚特別抑制劑給自己插上。

仿佛有某種壓力被釋放，身體莫名輕松了許多。

他等到文字提示銷毀再把殘骸給拔出來，跟吉諾體內(nèi)取出來那枚控制芯片一起藏在內(nèi)兜里。

醫(yī)生真的忙了整宿，他為了賺錢也是拼盡全力了。

弄得約翰都有些緊張。

萬一給人家搞成賽博精神病，黑金幫沖過來估計要跟他倆玩命。

好在里安手底下有準——他選擇的都是同系列的原廠貨，安全系數(shù)和純凈度沒得說。

吉諾注射完治療藥物，也悠悠轉(zhuǎn)醒。

她看見陌生的診所環(huán)境差點應激，在手術室里像只受驚的貓一樣上躥下跳。

約翰花了點功夫把她勸住，又和醫(yī)生退出去，讓她打過電話跟家里確認才終于冷靜下來。

吉諾捂著腦袋直發(fā)暈。

約翰臉上卻突然跳出一串提示。

【任務進度更新】

【詢問吉諾EMP發(fā)射器的詳情。（未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