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遠縣，旬成坊。

旬成坊靠著河邊，不遠就是平溪河。

小哥兒停在一處院落門前，伸手叩門，邦邦聲打破四周圍的寧靜。

稍有片刻，木門打開一條縫隙，從里面探頭探腦的冒出一只小腦袋來，扎著兩只沖天的小揪兒，小臉蛋粉撲撲的。

荊楚看的一愣，這不是諾諾么？

奇怪，諾諾明明是孫大娘家的，怎么會出現在這？、

他心里懷著疑問，諾諾卻已經看見了他，門開的大了，奶聲奶氣的叫道：

“楚鴿鴿，你來找諾諾玩了嗎？”

荊楚下意識便回答：

“是啊，諾諾可真聰明，諾諾你怎么來這兒玩了，水邊多不安全啊，大娘呢？”

諾諾輕輕抓著荊楚的長衫，歪著腦袋咬著手指，思考了會才回答：

“是娘親帶諾諾來的，這里是爺爺家，有好吃的和好玩的~”

荊楚狐疑，看向小哥兒，目光中滿是詢問之色。

小哥兒撓了撓頭，他得到的消息也是道聽途說，現在看來，似乎和原本有些差別。

沖荊楚無奈的聳聳肩，他還未曾說話，孫大娘已經走了出來，見門外是荊楚，笑道：

“小楚怎么來這里了？”

荊楚抱著諾諾走近，將事情來龍去脈解釋一番，孫大娘聽了呵呵直笑：

“這事情傳得越來越邪乎了，不過也大差不差，先進來吧，爹的意思還得問過他老人家才行。”

荊楚自然應允，有熟人介紹，事情成功幾率可謂是大大提升，至少省去了好幾個環節。

小哥兒卻很不好意思，臉紅著告辭，他得來的消息有不小誤差，實在叫他無顏以對，而且人家已經有了熟人關系，他繼續待著也是多余，干脆直接離開，免得等會兒尷尬。

送走小哥兒，荊楚抱著諾諾走進小院，樹下精神矍鑠的老人微瞇著眼，站在那里仿佛是一棵青松，挺拔蒼勁。

“荊公子是讀書人，怎么想著學這下九流的手藝了？”

老人上下打量著荊楚，目光中不無疑惑，能走科舉的讀書人，何必在這些手藝活上下功夫，只要考中了舉人，未來勢必是富甲一方，哪用得著親自動手。

像他這等手藝在身的老木匠，混的再怎么好也不過是給達官貴人修房子造家具，地位高不到哪里去，向來只聽說人往高處走，怎的今日里還有人想要往低處走了？

荊楚從后世而來，自然沒有這樣的觀念，開口自然與其他人不同：

“手藝不分高低貴賤，所謂的下九流也只是庸人自擾而已，太祖皇帝出身寒微，不照樣取了天下當了皇帝。我并沒有功名在身，學一門手藝能夠養家糊口，也不枉堂堂七尺之軀。”

“說是如此說，可荊公子可要想清楚了，真要學我這門手藝，往后荊公子科舉之時，恐怕會有所妨礙?！?

老人這樣一說，荊楚倒是想起了朱元璋時頒布的律法，對于人員流動以及職業傳承做了極為嚴格的劃分，人為的將社會階層進行了固定。

不過建文上位之后，大刀闊斧的進行了改革，如今情況已經好上許多，荊楚將所知一說，沒想到老人一笑，道：

“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今圣上多有變革之舉，只是成效甚微，就拿剛才公子所說舉例，上面已經下了旨意廢除，可到了下面，很多人不過是陽奉陰違，這出身依舊是極為重要的事情，當兩人成績相仿之時，出身便決定了誰能夠更勝一籌。如今荊公子要是學了老朽這門手藝，往后科舉高中之時，少不得會被人拿出來說事，你可要想清楚才行。”

“前輩還請放心，晚輩既然敢來，就已經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絕不會后悔，如果前輩愿意教我，那自然是最好?！?

荊楚意志堅定，反正他也無法走科舉這條路子，老人所說的他壓根就不在乎。

當務之急還是學一門致富的手藝，用熟練度系統給刷滿再說，不然真就只能做一個悍匪，去找那些地痞流氓借錢了。

他一個讀書人，堂堂正正做人，這等齷齪事情實在是做的心念不通！

“既然荊公子有心，那老朽也不好拒絕，明日你便來吧，提前說好，老朽對待學徒要求嚴格，荊公子若是忍受不了，便可絕了這份心了。”

“晚輩既已下定決心，就不會半途而廢，請前輩放心，明日晚輩再來叨擾?！?

荊楚心下興奮，一樁事了，終歸有了學藝的途徑。

雖不知道老前輩為何如此爽快，但這顯然是一件好事，他也不做過多思慮。

荊楚拜別之后，孫大娘輕輕摸著諾諾的腦袋，道：

“爹，您還是忘不了大哥的事情？”

老人嘆一口氣：

“當初你大哥就是因為出身的問題，與舉人失之交臂，最終思緒不通跳了河?，F在這年輕人就和你大哥那時相差無多，同樣的覺得出身不是問題，只要努力就可以打破一些既有的東西，實在是可笑的很吶。我答應他，不過是不想一個有大好前途的年輕人因為出身毀掉，這門手藝不好學，想必不用多久，他就會因為手藝的難度以及我的態度，而絕了學手藝的心思，好好地用功讀書考取功名?！?

諾諾歪著腦袋，對老人話里的意思不是很理解，奶聲奶氣的道：

“楚鴿鴿是個用心的人，娘親經常說，諾諾要多向楚鴿鴿學~”

老人慈愛的看著諾諾，輕聲溫言：

“諾諾也要做一個用心的人，好不好？”

諾諾點著小腦袋：“好~”

……

嗖！

啪！

一聲脆響。

懸垂在大榕樹枝丫上的樹葉被一顆石子打成碎片。

登堂入室的撒射，不僅僅能夠用來撒石灰，還能將拇指頭大小的石子射出，威力頗大。

荊楚感覺，自己的手指就好像是曾經玩過的彈弓，出手之間好似彈出彈珠，十米之內彈無虛發。

將剩下的一點點葉柄打落，飄蕩著的葉柄上有文字浮現：

【大學章句集注：92/100（粗通皮毛）】

【青木長春功：150/1000（熟讀成誦）】

【書法：352/500（登堂入室）】

【丹青：29/500（粗通皮毛）】

【撒射：50/1000（登堂入室）】

【昭浪煉體術：381/1000（粗通皮毛）】

【撩陰腿：9/500（粗通皮毛）】

【神農本草經：28/100（粗通皮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