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后，她漱了漱口，便往床上躺著。

窗簾半遮著月光，濕冷的風劃過肌膚，賀念初不禁抖動了一下，翻了個身，拉過被子蓋在細嫩的雙腿上。房屋內只開了盞床頭燈，微黃的燈光散發暖暖的氣息，她靠在床頭不停的點擊著手機屏幕。

唐羽發信息跟她說，她近期要去悠遠縣，有一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不知道具體要多久，叫賀念初有事一定要聯系她。

賀念初應下來了，就沒再多問什么。

另一邊，很快的又給她發來信息，問道：你在干嘛呢？

賀念初看了看班級群的信息，她覺得沒什么意思，又滑到和唐羽的聊天界面，回著：沒干嘛，想刷會視頻就睡覺了。

唐羽坐在辦公室里，看到這，瞄了一眼別處，而后回著賀念初：那就早點休息吧，別玩太晚，晚安。

一個信息條彈出界面，賀念初愣了愣，指尖只是輕輕按了幾下，回道：好，晚安。

唐羽將筆記本合上，頭重重的的靠在椅背上。昏暗的房間里，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聽到沉悶的呼吸聲。

賀念初往自己的被窩里鉆了鉆，手機輕放在枕邊，不舍的合上了眼。

“叮……”

她聽見響聲，又煩悶的打開了手機。

是她和蘇蕓熙，蘇君妍三人一起組建的一個群聊，剛剛是蘇蕓熙發來的信息。

起初第一條她并沒有理會，可現在這條，她來興趣了。

群聊信息還在不斷的更新。

蘇蕓熙：成績好像全都出來了。

蘇蕓熙：今天放學有人去看了，說是全都能看到了。

蘇君妍：怎么可能？

蘇君妍：今天最后考的那科也不可能就出來了吧？

賀念初想了想，也覺著沒有那么快才對。

賀念初：應該是騙人的，沒有全出來。

賀念初：就幾科能看到了。

蘇蕓熙沒再回答，賀念初還納悶著，結果轉眼在班級群里面看到她發的信息了。

蘇蕓熙：誰在亂說？

蘇蕓熙：還能不能讓人過個好周末了。

有人很快的回復她到：你哪個周末不是一樣的過啊!

蘇蕓熙回著一個極其憤怒的表情包，然后就消失不見了。

賀念初猜想，以她那不服輸的性子，多半是在私發怒懟。

她攏了攏被角，轉了個身將手機熄屏反蓋，埋頭藏進了枕心。

勻稱的呼吸輕輕的撲騰著，時而急促。許是沒法睡著，她又翻轉了身子，靜靜地平躺著。

沒多久，竟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了。

賀念初睡醒時窗外已經布滿了雨滴，透過窗面能夠看到外頭搖曳的樹木，好似是刮起了大風。

期末考試后的天氣是逐漸的冷了，一些周遭的事物隨著天氣變得也是如此。

新周期的教室里，大家是越發的活絡起來。賀念初呆坐在座位上，心里隱隱有些慌亂感，她不知道從何說起。

或許是昨天做練習題的時候突然想起的考試內容，也或許是聽見同學們對考試成績的太多議論。聽到的越多，她越慌恐。

她撫著自己的臉龐，心中郁悶難疏，眉間隱隱的縮合起來。

王語站在過道里接過別人遞來的本子，抬眼看到賀念初愣愣的，叫著她說起了期中考試的話題。

她拿著試卷翻來翻去，看過幾遍后沒能再找出些什么其他毛病，嘆息聲此起彼伏。

課間的吵鬧聲很響，遮蓋了本就沒影響的她們。賀念初問起王語，“今天班主任有叫你去辦公室嗎？”

王語搖晃著頭，“還沒呢，應該要總成績排名好了才會出通知。”

賀念初無力的笑了笑。

蘇蕓熙回到座位上，對著她們倆微笑起來，說話的樣子似是比她們要胸有成竹，“兩位好學生，就別愁眉苦臉的了，你們肯定會考的好的啊！”

賀念初淺淺的笑了聲回應著她，“那也不一定吶！”

王語淡淡的點頭，伸手點擊著蘇蕓熙的額間，將她重重的往后彈開，一股勁兒沖開喉口對著她嚷道，“你呀！下課多玩玩就算了，上課記得老實點啊，不要總是開小差聊八卦，天天就只聽到你小嘴在那叭叭個不停。”

蘇蕓熙訕訕的笑道，脖梗不自覺的挨一塊，招招手到，“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她還伸手輕拍了下王語的肩，“一定不說話，相信我啦！”

王語還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被鈴聲打斷。她起身離開，空出一片地方，其他人從過道里來回穿梭。

賀念初收起了試卷，擺了擺衣服領口。

午休時間，各課代表去辦公室去錄成績分數。

賀念初和王語同行，臨到辦公室時分開。她打開歷史老師的辦公室門，里頭還有兩三個學生，她都認識。

宋佳佳和李淑苒挨著老師，后邊還站著羅樂菲，許是也在觀望試卷上的分數。

她還在詫異，宋佳佳聽見開門聲最先抬頭看向她，她招呼著賀念初，老師聽見了聲也抬起了頭，示意賀念初過來。

賀念初緩緩的過去，看見老師在給她們逐一分析試卷內容，她望著，也沒打擾。李淑苒在一旁默默的記錄每個人的成績，羅樂菲偶爾幫幫她，賀念初沒作聲。

原本這是她負責的工作，現在有人幫她干完了，她何樂而不為呢，杵在那靜靜待著，她想，要是這試卷也幫她發完那就更好了。

她嘴角邊隱隱扯出一抹邪笑，無端的惡火在慢慢灼燒。

李淑苒和宋佳佳在學校有具有親緣關系的親戚當老師，上下打個招呼的事就可以讓各科老師給予特殊關照，而賀念初和其他人一樣，成績優異才能被老師賞識。

她突然想起那天，李淑苒在走廊上對她說的那些話。

“你的成績不太好，老師改完你的試卷后有些生氣了。”

“她對你很失望啊！”

“……”

“你也別太難過，其他科目或許會考的好。”

她感到十分的不安，開始尋找成績單，找到自己的名字那一行。李淑苒的余光中捕捉到一絲陰影，她叫住賀念初，抬起筆，指向賀念初的名字那一行。

賀念初緊盯著，89分！

龍紫突然開口，語氣里夾雜著不能夠接受的情緒，“沒上90啊！寫錯的點也不該犯，拿到你的試卷好好再看看！”

她應聲，沒再遮蓋李淑苒頭頂的光，由她身體形成的陰影也沒晃動，她看完李淑苒的成績后，確實感到不快，比被老師批評還要難過。

她從來如此，喜歡比較，尤其在學習成績這一塊，那是她驕傲的底氣，唯一能作為底氣的事。

蓋在李淑苒身上的陰影埋在了賀念初的臉上，她找到自己的試卷，仔細的看著那幾個紅色的叉線，和李淑苒的試卷相比下來，確實多了幾塊，而且是極不該錯的。

龍紫不喜自己的課代表成績差，她覺得從來就該歷史成績最好的做她的課代表，賀念初也是這么想的，從來也想做到這樣。

因為身邊的所有人都希望她能那樣，一直做到優異。

龍紫和宋佳佳講完試卷內容，就叫住賀念初，手指尖的紅筆還夾著，“看完了試卷嗎？有沒有還不懂的地方？我給你講講。”

賀念初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有”，她拿著試卷走到龍紫身旁，俯身低頭聽著。

李淑苒和羅樂菲整理好試卷就和宋佳佳先行退了出去，只留下歷史成績單在她們桌旁。

賀念初聽完龍紫的講解，點點頭表示理解。

龍紫將成績單給她，并提到上了90分以上的幾位同學，讓她下次加油趕超他們。

她點頭笑著答應，然后和龍紫一起出了辦公室門。

走到樓梯間的時候正好碰到班主任，賀念初感覺氛圍不太舒服，總覺得老師們的身上有一種威壓，跟家人身上的一樣，讓她有點難以喘息。

她想找個縫隙鉆進去，此時此刻只想把自己埋深點。

易武張口就說起賀念初的考試成績，她有些期待也有一些害怕。

“賀念初啊！這次考試你覺得自己考的怎么樣啊？”

龍紫面不改色的盯著賀念初，賀念初臉頰泛起紅光，似是要經歷一場大劫。

她扭曲著面孔，回答著，“考的不太好。”

龍紫反倒是要鼓勵她一樣，幫她說著，“努努力，下次一定要考好。”

賀念初乖巧的點頭，“嗯，一定一定”。

“謝謝老師！”

“我先去教室自習啦！”

說完，她趕忙在兩人之間先跑開了。

易武和龍紫在她背后相視一笑，互相打趣著又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