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老五和拿酷戮沿著預定路線走向六樓時，起初什么也沒有發生。

他們警惕著可能存在的類人怪物，警惕著隨時可能從濃霧中躥出來的吃人生物，即便有莫老五的傀儡在周邊巡邏，但因為秀托這個前車之鑒，他們仍然抱持了百分之一百二的警惕心。

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他們的警惕心有些太超過了，因為太過緊張有時并不能提高他們從周邊發現危險的概率，反而會過度地消耗其意志力，可以說是一種浪費，拿酷戮和莫老五都了解這一點，但是他們沒法說服自己適當放松，即便是經驗豐富的莫老五，一個徒弟的死去對于他的打擊仍然是相當大的，要在這種環境中放松，實在有些太過苛刻了。

來到六層呼吸科門前，沒有花他們很多時間，踩在地板上，拿酷戮能夠聽到從呼吸科科室中傳來的低沉的呼救，類似于一個傷者在行動不便的情況下最后的掙扎。

他接收到莫老五傳來的視線，站住不動，讓莫老五制造出的傀儡開門，去先一步探尋門內的真實情況。

“是誰？！”門內的人先是被開門聲驚動，發出驚呼，然后驚呼停止，那人被人偶捂住了嘴巴，只能掙扎著發出嗚嗚聲。三個人偶搜尋一圈，并沒有發現特殊的東西，在得到人偶傳達過來的安全信號后，莫老五勾了勾手指，人偶便一只手扛著目標，一只手捂住目標嘴巴，小步跑著從房間里走出。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人偶錯誤執行了指令，招致不良后果，莫老五原本都可以全程遙控指揮，把絕大多數事情都交給人偶處理。

這也是莫老五念能力優秀性能的一個體現。

在人偶帶出目標人物后，兩人得以看到營救目標是一個中年男人，有著一頭亂糟糟的短發，身穿住宅管理員款式的工作服，看上去平日并不很注意衛生，給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他的一條腿處于骨折狀態，大概率是因為硬物撞擊。

但這都不是關鍵，真正讓莫老五驚訝的，是這個人并沒有身穿任何類型的防護服和呼吸面罩，就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紅霧之中，卻沒有因此喪命。莫老五不由得產生了猜想，到底是這個男人體質特殊，還是紅霧可以通過某些方式免疫？

如果莫老五想在逃離伊拉帕市后把足夠多的有效信息帶給后續處理人員，那么問清這個消息，將可能會大大減少后續人員的傷亡水平。比如，如果紅霧可以用某些藥品中和，那么外界人員在處理此次事件時完全可以批量制造類似藥品，以此降低紅霧的威脅程度，說不定還能對制造紅霧的血肉支柱造成直接影響。

因此莫老五沒有直接把把這個可疑人員帶回急救室，而是在讓人偶警惕周圍的同時，就地審問。

“說出你的身份。”

“啊啊啊啊”，獲得了自由發言權的男人本能地想要叫喊，但是立刻被人偶重新捂住，莫老五透過面罩，以毫無感情色彩的語調說道。

“叫喊是浪費時間的行為，我給三十秒，認清你現在的處境，如果你三十秒后再亂喊，我就把你扔回去。”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一。”

人偶再次松開手，莫老五居高臨下地盯著那人，說道。

“第二次，說出你的身份。”

“盧斯。”

“職業？”

“小區管理員。”

“年齡？”

“三十一歲。”

“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因為皮膚出現瘙癢，來檢查。”

“最后一個問題，老實回答我，為什么你沒有受到紅霧的影響？”

“我不知道啊。”

“嗯？”

“我我我我我真不知道，我被地震震下來的東西砸暈了，醒來周圍就有這霧，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莫老五看盧斯的表情，覺得他不像在是說謊，那種驚慌的清晰表現得十分逼真，不過莫老五還是打算最后嚇嚇他，看看能不能逼出點什么。于是他黑著臉，假裝對這個回答不滿意，作勢要把盧斯扔出去。這一動作把盧斯嚇得半死，他趕忙說道。

“慢慢慢著，我想想，我好好想想，有了！我知道了，你別拋棄我，我現在就告訴你。”

莫老五也愣了一下啊，沒想到真能套出來東西，于是他放下手，說道。

“快說。”

“果子，在檢查前經過五樓的時候，我吃了一個奇怪的果子。”

“什么奇怪的果子？”

“這我怎么跟你形容啊哎喲，總之就是奇怪，長得花花綠綠的，一看就不是普通果子，不過嘗起來味道倒很不錯。”

“隨便看見的果子你也敢吃？”

“不是，那果子被放在盤子里呢，我經過的時候看到沒人，覺得那是高檔禮品，就隨手順了一個。我只是偷了個東西，罪不致死吧。”

莫老五轉頭看看了拿酷戮，拿酷戮點頭道。

“去看看吧，師父，如果真的存在，那就有可能拯救成千上萬人的生命。”

莫老五于是接過盧斯，將其抗在肩膀上，“你指路，帶我去那個房間看看。”

“別擔心，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們會確保你的生命安全。”

“好好好，我這就指，這就指。”

盧斯如小雞啄米般點頭，三人下到五樓，沿著走廊走到盧斯所說的拐角，右轉，進入到一片大廳，這些都經過了人偶的探路，沒有什么問題，最后花了幾分鐘，三人來到了一間平平無奇的病房前。

“就是這？”

“就是這，我保證，不過果子還有沒有我就不好說了。”

“嗯。”

人偶先推開門，進去轉了一圈，出來時兩手空空，莫老五有些失落，但為了確保不出疏漏又親自進房間搜尋了一遍，這一次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他一進房間，就看到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有著一株植物，植物上長著三枚果實，果實嬌艷欲滴，類似蛇果和石榴的混合體，即便是在血紅的紅霧中也在散發著獨有的光輝。

這么顯眼，人偶為什么會沒有反應，莫老五把人偶招進來，重新給其下達了搜索的指令，人偶仍然和之前一樣，在房間里轉上一圈后做出了沒有收獲的動作。

“拿酷戮，你過來一趟。”

“怎么了師父？”

“你能看到這株植物嗎，上面的果實呢？”

拿酷戮順著莫老五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莫老五所描述的植物和果實，他如實回答道。

“能看到啊，金色的藤蔓和火紅色的果實。”

“你說金色？藤蔓？”

莫老五定睛看去，看到的分明是藍色的裸子植物，果實也并非火紅色，而是偏向棕色的暗紅。

念能力者能看到，人偶卻看不到，而且每個念能力者所能看到的畫面居然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