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紅衫女看向林墨的目光，好奇之色更濃。

林墨心知。

對方肯定又是將此當成了那所謂前輩的手筆。

對此。

他只有笑了笑，既沒肯定也沒否定，而是轉而問道：“不知紅姑娘所說，北境雪紋魚種群大減是怎么回事？”

對方剛才的話。

令林墨想起了之前在葫蘆山口，隔著寒潭，窺見的那一只巨大眼睛。

而且。

雪紋魚出現在相對溫暖的千山郡，本身就已經是一件不太尋常的事情。

“這倒也不算什么秘密。”

紅衫女放下魚皮，解釋道：

“雪紋魚，雖然防御力強，但異化能力較弱，而且數量龐大，很久以前就是北境武者的護甲主要材料來源。

但自從約一年前，北狄騎兵扣關以后，北境的幾處大湖中，雪紋魚的數量就發生了銳減甚至可以說消失匿跡。曾有北境守備軍的先天高手前往查看，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

聞言。

林墨眉頭微皺。

至少兩年前，葉大山去白云山附近寒潭之時，那潭里面是沒有雪紋魚的。

如今。

一年多前突然從北境消失的雪紋魚，卻出現在了距離北境不知多少千里的千山郡。

這背后是否意味著什么？

心中生出許多猜想，攪得林墨有些思緒紛亂。

但紅衫女并未察覺到他的表情變化，拿起那枚鐵塊，繼續道：“至于這塊材料，也并不簡單，公子可聽過隕鐵？”

“隕鐵？”

林墨暫時壓下胸中情緒，不太確定道：“紅姑娘說的可是，傳說中，來源于九天之上的隕鐵？”

涉及此物的傳說或者奇談。

常見于各類話本小說，而且往往和某些強大武器掛鉤。

他倒并不陌生。

“沒錯。”

紅衫女點了點頭，“隕鐵卻有其物，只是大多都沒有傳說故事中那般玄奇，公子手中這份便就是一種最普通的隕鐵。”

說著。

拿出一個小鐵錘在隕鐵上敲了敲，她接著講道：“當然，即使再普通，其也價值不菲，許多煉臟境武者，也很難弄得到這么一份材料打造武器。”

話語間。

卻是更加確定，林墨和那先天境前輩關系不菲。

否則，后者又怎么會輕易將這么一份好材料，贈與前者。

“不愧是金剛寺的班首，哪怕隨身攜帶的武器也不是凡物。”

不過，林墨卻是在想著另一件事情。

一個鍛骨境班首就有這般財富了，那金剛寺的練臟境，又該何等富裕。

但這種想法，只在轉瞬之間。

驅散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林墨直接問道：“那不知紅姑娘，這兩樣材料，能否打造成一幅適合我用的護甲？”

說到底。

東西再好，還是要化作實力，才靠譜。

“這個嘛……”

聽到林墨的話，紅衫女倒是有些猶豫了。

略作思考后，她才道：“不知公子是需要何種等級的護甲？如果是鍛骨境的，以那張雪紋魚皮為主體，再加上一丁點隕鐵，便能得到一件不錯的。剩下的隕鐵，公子還能拿來出售或另造他物。”

聞言。

林墨微微沉吟，然后問道：“如果以鍛骨境護甲為標準，那剩下的隕鐵，是否足以打造一柄適合流星錘法的鐵錘？”

如果一次性能獲得兩件武器。

那護甲也可以稍一稍。

“恐怕是不行。”

紅衫女卻露出了一個歉意的表情。

“流星錘需要大量材料制作，公子所得的隕鐵本來就少，想要打造一柄卻是不夠的。最多只能以其他材料為主，將這些隕鐵摻雜進去，打造成鍛骨級別的流星錘。”

那就是兩件鍛骨級別的武器嗎？

林墨略作猶豫，再次問道：“那若以全部隕鐵和雪紋魚皮為主體，打造一副可抵御煉臟境乃至更強存在攻擊的護甲，是否可行？”

如果可行。

那他還是想選護甲。

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稍微斟酌后，紅衫女才道：“公子的隕鐵當然是沒問題的，但雪紋魚皮的質量卻稍微有些不足了。我有一個建議，不知公子是否愿意聽一聽？”

“愿聞其詳！”

“我們萬寶樓也有一些比較高級別的異獸材料，公子完全可以以隕鐵為主體，輔之部分材料，打造一份護甲。別的不敢說，但小女子可以保證，至少對于半步先天存在的攻擊，還是能有一定抵御能力的。”

“半步先天……”

林墨驚訝。

那看來，后者所謂的高級材料，怕也是不簡單。

于是沒有多做思考，他直接道：

“那就有勞紅姑娘了，就是不知道這價錢需要多少？”

“一千五百兩！”

“這么多？”

可紅衫女報出的價格，還是有些超出林墨預料。

自從上次從諸家大賺近兩千多兩白銀后，他的身上就沒有什么大的進項了。哪怕依靠前段時間瘋狂打獵換來的皮毛和藥草，小金庫一直在漲。

加在一起，抵消了自己這一年多的開銷后，還有不少結余。

但今天光買流星錘法，就耗去了大半，現在剩下的錢，卻是不足以支付這筆費用了。

不過一想到能抵御半步先天境的攻擊，他一咬牙，還是點頭道：“沒問題，就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取到護甲？”

“一個月之內護甲即可完成。”

“倒還是來得及。”

林墨心中松了一口氣，便道：“那我賬上剩下的款項就當訂金，還差的錢，可否我來取貨時，再給貴樓。”

“當然可以，公子的承諾，我們還是信得過的。”

紅衫女展顏一笑。

在她看來，堂堂先天武者的門生，當然不會因為這點錢賴賬。

“那行，紅姑娘，我身上這玄鐵甲，麻煩也請貴樓將之回爐重造一番，打造成一柄流星錘，屆時款項，我一并結清。”

“完全沒問題。”

“好的，那紅姑娘，我們一個月后再見。”

又把身上的玄鐵甲給了對方，收起相關票據后，林墨直接和紅衫女告別，離開了萬寶樓，往黑市出口走去。

有著紅衫女給自己的不記名手令，出口處的引路人倒沒說他超過了黑市停留時限，反而頗為恭敬地將他帶了出去，一路上，還對他的身份旁敲側擊。

只不過被他盡皆搪塞過去了。

然后一路離開太蒼縣城。

直到下午時分。

他終于又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山脈。

“還是自己家的感覺好啊。”

白云山腳。

望著一片綠蔭中，隱約可見的白云觀。

林墨心中的煩躁和壓力盡散，莫名生出一種寧靜感。

至少，在此方世界的十幾年人生中，這里卻是已經成了自己最大的牽掛。

或者說，也只有這里，才會在他心目中，有家的意味。

哪怕，自從林如龍去世后。

這個家，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思緒間。

林墨的腳步未停，只用了半刻鐘不到，就從山腳，登上了山腰處，也就是白云觀所在的位置。

只不過，等到達目的地，眼前的場景。

卻令他原本舒緩的心情，染上了幾分陰霾。

“這是……遭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