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靠著提前準備,兩擊干掉了寰羽。
但陸夜也實打實地透支了靈力。
以至于他躺了快四個時辰才逐漸恢復意識。
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琥珀正疲憊的趴在他身邊。
磷火是這森林中最常見、最微弱的生物。
以陸夜對寰羽的了解。
對方那個有些自大的性格,應該是注意不到自己身邊還有一團磷火的。
就像獅子將視線鎖定在羚羊身上時,從不會在意它周圍是否還有其他的羚羊。
畢竟在他眼中,這些都是自己的獵物罷了。
區別只在于,這個獵物目前在不在自己視線之中,
所以他和琥珀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讓琥珀假裝是他,暫時牽引住寰羽的注意力。
而陸夜則是找準機會全力一擊。
這個做法有些冒險,但好在最終一切順利。
陸夜想著,緩緩地飄出墳包,看著已經不那么昏暗的天色。
失去意識前,他看到寰羽的魂魄被什么東西帶著吸走了。
他知道繼續待在這里已經不合適。
沒準寰羽這會兒已經搬到了救兵。
甚至有可能已經聯系上了那個叫霽蕓的狐妖。
想了一圈后,他帶著琥珀往神秘村子的方向飄去。
兩團磷火如今都比較虛弱。
等他們飄到神秘村子的時候,天色即將大亮。
他們二話不說,直接扎進了花樹下殘留的花瓣中。
這些花瓣足有兩尺厚,在花瓣的底部,一絲陽光都不見。
不知是否與花妖有關,這些日子過去,那些花瓣半點枯萎的跡象都沒有。
陸夜不知道的是,他們前腳剛鉆進神秘村子,后腳徐令就上了山。
御善尊者不日將再度離開宗門。
他此次上山是為了布控一個結界,順便回收御善尊者給的那本小冊子。
只是當他路過無名小廟時,便立刻覺察到了空氣中殘留的靈力痕跡。
“這......”
徐令先是警惕的握緊了腰間的佩劍,頑固一周后并沒有覺察到什么危險。
他謹慎地前往靈力殘留最多的地方。
一只有成年老虎那般大小的烏鴉尸體正靜靜的倒在那里。
他堅硬的鳥喙不知被什么東西齊齊割斷。
胸口的位置也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坑。
這正是當初用困天菱捆住他師弟師妹們的那只鳥妖。
沒想到自己還沒找這鳥妖算賬,這鳥妖就已經死了。
徐令眼中閃過些許驚訝,接著右手掐訣施了一個法術。
一道金光從他指尖飛出,籠罩在了烏鴉的尸身上。
“化形境中后期的鳥妖。
兩次受擊。”
看著鳥妖身上那干凈利落的傷口,徐令的臉上閃過一絲嚴肅。
這方圓五十里的地方他都查看過。
這附近按理說只有這一只還算強大的妖物。
可如今,這鳥妖居然被人用區區兩招就直接擊殺。
更主要的是,他覺察不到對方的靈力殘留。
這只有兩種可能性。
一是那人的靈力較弱,留下的痕跡已經消散。
二是那人非常謹慎,在瞬殺了鳥妖后,還不忘將現場處理干凈。
徐令的眉頭不自覺地擰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更傾向于第二種情況。
畢竟這鳥妖的實力并不算弱。
就算是被提前埋伏,也很難被兩擊必殺。
但第二種情況更令他感到不安。
一個能輕易殺掉化形中后期的角色,即使不是地靈境,也離地靈境不遠了。
在赤山君異動越來越明顯的當下。
一個從未被記錄在案的,不知是敵是友的存在就這樣悄然的出現了。
“會和赤山君有關嗎?”
他一邊想著,一邊蹲下去檢查鳥妖的尸體。
“......嗯?”
他在鳥妖的胃部發現了一個硬物。
等拿出來一看,正是那天讓他吃盡了苦頭的困天菱。
“赤山君的寶物......”
看著躺在手心里的菱形木雕,徐令心中更是困惑。
困天菱可是入臻境之下不可多得的寶物。
甚至配合功法,面對入臻境之上的修士時,依舊能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徐令沒想到這樣一個寶物居然會那人被落下。
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罷了,回去稟明師尊吧。
沒準師尊會知道一些額外的信息。”
徐令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
將困天菱仔仔細細地擦干凈,隨后收入了自己的儲物袋中。
他最后看了一眼寰羽的尸體。
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殊不知,此時寰羽的靈魂正在八十里外的沼澤旁飄浮著。
在他的正前方,一團與人等高的黑泥,正像有意識那般緩緩地朝他所在的岸邊游來。
沼澤中不斷翻涌著氣泡。
黑泥中發出讓寰羽厭惡的“咕嚕咕嚕”的笑聲。
“寰羽啊,寰羽。
我早就奉勸過你。
既然那是赤山君的死敵。
即使他現在弱如螻蟻,你也不應該輕視他。”
“哼。”
寰羽的靈魂發出一聲冷呵,恨恨道:
“等那個赤山君的手下來了。
我必讓她幫我重塑身體。
到時候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只磷火小妖。”
沼澤中的那團黑泥沒有回應他,只是悶聲的笑著。
那笑聲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和寒意。
那節放在地上的骨頭周圍,悄然地出現了一小團爛泥。
爛泥慢慢地將骨頭包了進去。
寰羽忽然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
下一瞬,他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黑泥。
“你!”
他的口中剛吐出一個你字。
整個靈魂便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吸力。
不受控制地飄入了沼澤之中。
寰羽感受到自己的靈魂正在逐漸被吞噬。
但身受重傷的他如今已毫無辦法。
最終只留下一道不甘心的嘶吼:
“沼明!
你怎么敢!”
寰羽的叫罵聲漸漸消失在泥沼之中。
半晌后,黑泥滿意地打了個飽嗝。
“蠢貨。
自己找死還不知道。”
他的語氣中滿是譏諷。
不過很快便被濃厚的興趣所取代。
黑泥正前方的部分,慢慢地向外突出一個形狀。
就像是里面包著什么東西。
一張五官分明的臉緩緩地浮現出來。
這張臉和泥巴融為一體,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這是什么雕塑。
只見那張泥巴臉上,嘴角正在詭異的上揚。
黑泥的身體中再次傳出悶悶的笑聲。
像是有人隔著泥板在吹氣。
“赤山君的死敵。
一定,很美味。”
只見沼澤中的氣泡瘋狂地涌動著。
似乎下一秒就要有東西從里面爬出來。
事實也確實如此。
一個拳頭大小的泥團從沼澤的中心跳了出來。
泥團一落地便癱軟下來,變成了巴掌大的爛泥狀。
緊接著開始輕輕地蠕動起來。
竟像是是有生命那般,以一種詭異的速度,飛快地前進者。
泥團接二連三的從沼澤中躍出。
隨后四散著往不同的方向離開。
黑泥目送著它們離去,又慢慢地往沼澤中縮了回去。
沼澤開始歸于平靜,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