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顯然，這種心態的人并不是一個兩個，有了第一個人開口之后，其他人說出來的就自然多了，“什么馬屁精，那可是先生的得意門生，不知道不要瞎說話，小心回頭人家記恨你。”

旁人紛紛附和，“對對對，人家可是以后的狀元，可不能得罪。”

話說后來的時候聲音已經大起來了，不知道先生能不能聽見，反正襲珍珠聽的是清清楚楚，當然也不能由著他們詆毀姚奕衡，不過畢竟還有先生在，襲珍珠也沒有說什么太過分的，只是非常隱晦的問了一句，“奕衡，你們書院的書生都是這樣像女人一眼聒噪嗎？”

大家都是讀書人，這種事情不可能聽不懂，本來以為姚奕衡襲珍珠他們會老老實實挨罵，怎么會想到是自己被嘲諷？一個個都不干了，只不過，沒等他們開口說什么，就有另外一個人穿過人群過來，“奕衡，弟妹，怎么了這是？”

李賢是收到了消息才過來的，聽說是姚奕衡和襲珍珠出的什么事，就趕緊過來看，本來以為是不大的事情。卻沒想到有這么多人在，等他靠近些，看見了那些花花草草，頓時就覺得十分意外。

“等等再說。”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跟他客套，襲珍珠沒有多看李賢，就只是轉頭對著先生福了福身，“多謝先生的信任，我和奕衡不會讓您失望的。”

感謝了一下先生之后，襲珍珠就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那些花花草草，頓時就發現了不正常的地方，她抬頭看著院長，“這些花突然枯萎，肯定是不正常的。請院長您給我一點兒時間，讓我查一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可以么？”

院長一點兒都不擔心襲珍珠能看得出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反而是更加擔心襲珍珠看不出來，聽見她這么說也是松了一口氣，“當然可以，不過，你需要多長時間？如果太久了的話可不行。”

襲珍珠沒接話，而是偷偷在心里面問了一句，“小六，你多久能搞定？”

這件事情想要讓襲珍珠自己來基本是不可能的，小六那么萬能，當然是要交給小六來做。

小六稍微掃描了一下這些花，“嗯……半個小時最多！”

襲珍珠點點頭，然后抬頭去看院長，給足了小六時間，“半個時辰吧。”

這個時間并不算長，院長點點頭，“可以，行了，你們別圍著看了，都上課去吧。”

若是這人都散了，襲珍珠有什么困惑時，他們也好幫忙解釋解釋。最不濟，也能幫忙找一找原因之類的。

可那群混小子卻像是故意要壞事兒的，“別啊，這要是我們都走了，誰做見證人啊。”

院長這會兒咬牙切齒的，憤恨自己怎么就有了這么一群學生，正想著怎么趕緊都趕走呢，就聽著襲珍珠居然也開了口，“院長，這位公子說的是，珍珠懇請留下一些人來，為珍珠做個見證。”

一見此，先生竟然也跟著湊起了熱鬧來，大手一揮就下了決定，“半個時辰之后我再講學！”

少不得一眾學生的歡呼雀躍。

事已至此，院長也不好再阻攔，只能由著去了。

畢竟真正干活的人是小六，襲珍珠其實什么都不用做，所以在外人的眼里看起來，襲珍珠就只是站在那里而已，頓時就嘲諷起來了，“還半個時辰呢，我看就是面子上過不去了，想給自己找回來還差不多。”

附和的人不少，都是不屑的樣子，“就是的，花沒養好養死了，我倒是想看看能編出來什么說辭。”

還有的直接就笑出聲了，“瞧瞧，站著不動了，八成是在想著一會兒怎么糊弄過去吧。”

李賢在旁邊憋了半天，看著襲珍珠好像是的確沒有什么事情要做之后，才低聲的問，“奕衡，弟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他昨天夜里回家了，今天這才剛到就看見這些事情了，本來想找常玉問問的，結果也沒看見常玉。

襲珍珠漫不經心地聳聳肩，等著小六給個什么結果出來，這段時間也的確是沒什么事情做，并不怎么介意和李賢多說幾句話，“李大哥看著的這樣，這些花不知道是什么都死了。”

李賢看著那些花就皺眉頭，比起對花的感覺，他更大的怨念卻是對著另外一個人的。他又四處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之后，才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襲珍珠，“常玉呢？”

如果這個時候因為這些花的事情就和姚奕衡襲珍珠劃清界限了的話，那就算是他認錯了人，是沒有繼續和常玉交往下去的必要了。

襲珍珠也壓低了聲音，“在我家里呢，幫我照顧豆豆。”

這還算可以，李賢滿意了，注意力就又回到了花的身上。

他看著這些花也是皺著眉頭，心中滿是不解，雖說不懂花，不過也總覺得事情是有些蹊蹺的，“死了？怕是有心之人做的手腳吧，昨天下午我看的時候還好好的。”

不僅僅是下午，就連昨天夜里看著，都是好好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姚奕衡一聽便抬起眼睛來看著他，“李大哥昨日什么時候看見的？”

李賢十分肯定，“宵禁之前，我和常玉都有些睡不著，出來散散步看見的。等眼看著快到宵禁的時候就回去了，那會兒還好好的。”不僅還好好的，而且他和常玉還說這花長得漂亮來著。

估摸了一下時間，姚奕衡就皺起了眉頭，“亥時還好好的？”

那不過就是幾個時辰的工夫，怎么會突然就都死了呢？

他們幾個是在認真的研究花枯萎的原因，卻有人的心思不在上面，而是在幸災樂禍上，“你看看那個樣子，裝模作樣的。還說是花農的兒媳，嘖。”

也有人變著法的嘲諷，聽著像是在維護襲珍珠的，實際上卻也是沒什么好意。“人家是兒媳又不是女兒，什么都不會不是很正常的么？不過，出來招搖撞騙就不對勁了吧。”

有的看不上他們這樣的陰陽怪氣，干脆就直接啐了一口，“真是為了錢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更是有拐彎抹角的罵姚奕衡的，“一個女人哪兒有那么多的心思？依我看啊，八成是后面有人在教著，才敢出來這樣的。”

也不知這些人是對姚奕衡有多大的怨氣，有了一個人開口之后，居然風頭一轉，從說這些花草的事情上，直接就變成了去說姚奕衡，還都是不屑的口氣，“就這個德行操守，還打算科舉考狀元呢，真是癡心妄想。”

他們說話的時候聲音并沒有刻意的壓低，反而像是刻意為了給姚奕衡和襲珍珠聽一樣，聲音大聲了不少。

李賢自然也聽見了，皺起眉頭，卻沒有反駁，只是安撫襲珍珠，“弟妹，你別介意，他們都不是針對你的。”

倒不是因為這個時候李賢不想幫忙說什么，而是李賢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說話。要不然的話，就算是有道理都能被這些人說成沒有道理了。

“我知道，”襲珍珠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變化，也不覺得意外，這種事情在她穿越過來之前刷微博的時候就經常看見了，也算是習以為常了，“不過，我真沒想到來書院的人居然都是這個樣子的。”

明明這些人就是讀圣賢書的，卻沒想到也還是都這個樣子。

當然，也有人看不下去這些人說話了，明明大家都是書院的同窗，一個個不過就是因為姚奕衡更優秀一些就什么話都說得出來，簡直是丟讀書人的臉，“你們說夠了沒有，冷嘲暗諷的說著人家，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什么樣子，就這樣還自詡是讀書人呢，給不給先生和書院丟人。”

一聽有人出來了，頓時他們的矛頭就轉向了。一看不過是個書院里并不出奇的書生，便紛紛指責起來了，“和你有什么關系啊，就算是你這么主動湊上去獻殷勤，人家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那邊吵吵鬧鬧好半天都沒有結果，最后還是先生出面斥責了幾句，才都老老實實的不說話了。這樣也算是清凈下來了，襲珍珠估摸著時間，正覺得小六應該差不多已經出結果的時候，就發現有人開始不耐煩了。

先前幾次也一直在說話的一個人開了口，全是嘲諷的口氣，看著襲珍珠的目光也變得厭惡而不屑，“看了半天也沒有結果，要是做不了的話，就趕緊把銀子還了吧，別騙人了。”

一個女人，能做這件事情騙人說明什么？姚奕衡的人品已經不需要再說了，大家都知道，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兒。

別的話姚奕衡聽了還沒什么感覺，就算是說自己的也可以不在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聽了，可這些人說襲珍珠，他就覺得有些火大了，忍不住開口辯解，“珍珠不是騙子。如果真的是植物突然死亡的話，我們可以返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