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罵老娘！老娘我踹死你！”

朱紅丹一邊咒罵著一邊使勁全身力氣踹向毫無防備的竹竿男大腿上。

竹竿男登時被踹了一個趔趄，險些朝常自在撲了過去！

若是朱紅丹先前沒受傷再多點力道的話...

常自在刀刃一般寒冷徹骨的眼神讓他渾身血液都寸寸凍結，他知道，剛剛要是撲過去了，他此刻已經生死不知地趴在地上了。

“呸！你就是個窩囊廢，就是條只知道搖尾乞憐的狗！”

朱紅丹失血過多，搖搖晃晃地都快站不穩了，依舊不依不饒喋喋不休地罵著，甚至目光努力聚焦，還想踹竹竿男幾腳。

她實在太過痛恨別人罵她老肥婆，旁的比她位高權重的倒也忍了。可一個下水道的臭老鼠也敢這么侮辱她，這讓她著實不能忍受。

“夠了！”

窩囊廢。

狗。

臭老鼠...

這哪一個字，又何嘗不是在撕扯竹竿男那本就腐爛的心。

竹竿男陡然轉身，他赤紅著雙目，死死地盯著朱紅丹。

身側，垂放著竹竿男用力緊攥到發抖的雙拳，他在拼命壓抑著身體里欲破籠而出的野獸。

喬綰綰想上前說什么，可常自在長臂一伸，險些將她抻了一個跟頭。

“你...”干嘛還沒說完，就見常自在面無表情地拿過祈修手上的保溫食盒，徑直扭頭走了。

“我們走。”

怔楞間，祈修牽起她的手。

“哦哦，好。”

看來這兩個男人是不打算收拾這個爛攤子了。

竹竿男那血腥味兒濃重的目光激得朱紅丹意識有片刻清醒，她一時之間似乎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這樣了。但很快回想起來后，心里如同百爪撓心一般煩躁憤怒抓狂奔潰！

不僅沒為兒子抓到那個該死的喬綰綰，竟還要看這么個東西的臉面？

“哈哈哈...”

朱紅丹指著竹竿男，仿佛像是指著這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別笑了！”

竹竿男如何能聽不出朱紅丹笑聲里正張牙舞爪的歧視和諷刺。“我讓你別笑了！”

竹竿男一聲忍無可忍地大吼終究是讓朱紅丹止住了笑聲，可她緊接著的一句話卻如同一根燒紅的鐵針，穿透耳膜后直直扎進腦海里。

一路‘噼里啪啦’全是燒焦的皮肉和理智。

“我就笑了，我就說了！你個狗東西能拿我怎么樣？啊？你個窩囊廢能拿我怎么樣？！”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兩秒，朱紅丹仿佛看到了竹竿男驟然往前沖的殘影，以及隨行其后的血色巨獸。

那一刻，她怕了。

“啊！”

已經走出十幾米遠的喬綰綰聽到這聲痛苦又不乏后悔的慘叫時，停下了腳步。

俗話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況且竹竿男那廝本就是個二流子。其實在他眼睛紅了的那一刻，喬綰綰就知道他已經動了殺意。

可朱紅丹囂張跋扈慣了，以為有鮑雄輝撐腰，是人都得懼她三分。殊不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要臉的也怕不要命的啊。

“你要救她？”

祈修猶豫了一下，問喬綰綰。

視線里，朱紅丹被竹竿男摁在地上，一拳接著一拳地狂轟濫炸。

朱紅丹起初還能哼哧幾聲，很快的，就沒了意識。

周圍被常自在放倒的人醒來見竹竿男把朱紅丹摁在地上，瘋魔一般地往她臉上頭上打，一個個嚇得楞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救她？會臟了我的手。”

想到如今還在醫院里躺著的婷婷，還有她苦命的母親。喬綰綰就毫不猶豫地掐滅了心頭冒出來的那茬善念，隨即拿出手機又拍了幾張照。

“有這些東西在，鮑雄輝就別想往我身上潑臟水。”

說完，就和祈修手牽著手一塊走了。

常自在故意落后他們半步，保護喬綰綰已經快成了他的習慣。

只不過以前是報恩，現在是自愿。

走出巷子，喬綰綰三人就直接打車去了人民醫院。

到了醫院后，常自在就抱著保溫食盒去找他妹妹常歡笑。而喬綰綰則和祈修揮手道別，他要去工作室敲代碼了。

敲代碼？

祈修正欲上車之際，喬綰綰拉住他的手突然冒出來一句。“代碼敲多了你會不會禿啊？”

祈修楞了一秒。

喬綰綰回過神來后趕緊雙手將人推進車里，隨即關上門，然后一臉甜笑的揮別。

仿佛剛才那尷尬的一句是祈修的錯覺。

祈修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沒說話，也抬手隔著車窗玻璃朝喬綰綰揮了揮。

送走祈修之后，喬綰綰一拍腦門，真想把自己也送走。

那都是什么問題啊？

她前世明明也看過中年的祈修啊，人家明明還是那么帥...

可隨著越來越接近婷婷的病房，原本包裹在心臟上的糖衣被空氣中飄來的絕望痛苦憤恨絲絲縷縷地纏繞，抽絲剝繭，最終只余下了一片荒涼。

那種無力感，太窒息了。

希望她們今天能好些，明天比今天好些，然后越來越好。

“你們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要救我？！讓我去死，我要去死！”

剛剛邁上最后一步臺階，喬綰綰就聽到了走廊上病房里傳來的絕望到瀕臨奔潰的嘶嚎聲。

不好！

喬綰綰趕緊跑過去，推開病房門一看。

病床上的婷婷被兩個護士死死地按著，而那個阿姨正坐在地上，滿眼滿臉都是焦急驚惶和無助。

她想要救女兒，可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阿姨你沒事吧？”

喬綰綰先把阿姨給扶起來，擔心的目光上下巡視，生怕她摔到哪里。

“姑娘，我沒事。就是...”

說到這，她方才一臉為難地緩緩轉頭看向婷婷。

她現在已經將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女孩身上。

喬綰綰忍不住輕嘆一口氣，隨后她來到病床前。

“她是誰，會不會刺激病人情緒？”

年輕點的護士小聲地問了身邊年紀稍大些的護士。

“你們放開她吧，讓我和她聊一聊。”

喬綰綰真誠的說。

年紀稍大一點護士看了看逐漸安靜下來的婷婷，觀察她沒有明顯抵觸喬綰綰的表現后，示意另外一個護士也松手。

待兩個護士都走后，喬綰綰起身將病房門關上，這才又重新回到婷婷身邊。

“婷婷，你應該比我大一點吧？我叫你姐姐，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