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有棺
- 魔宗妖女被我教成正道仙子
- 海風不止
- 2086字
- 2025-03-11 19:51:46
夜色如墨。
占地廣袤的道場深處,一處幽靜小院的東側屋舍,明燈高亮,兩道人影坐于桌前,低著頭,似乎是在閱覽著什么。
“老窟山在崇河郡,偏遠了些……”
“獸林倒是在衡陽郡,但跟坊市東西遙峙,較之老窟山也未近多少……”
“天碧湖倒是挺近,東南行數百里……”
桌上鋪展著一張泛黃的燕國疆域輿圖,仿若夜明珠的靈石燈擱在輿圖左上角,照亮圖上用筆線勾勒的山川形勢,城池湖泊。
而在方桌南北兩側,一襲白衣的寧言,一襲墨裙的顧青思,相對而坐,指著輿圖上被圈畫之處,討論著諸地與松葉坊市之距。
輿圖上被筆墨圈出的有四處:重山莽所在的衡陽郡獸林,有小秘藏蹤跡的老窟山,蛟妖出沒的天碧潭,燕國第一武夫韓瑞長居的崇河郡聞香城。
寧言將這幾處地方標出來,也是因為他準備前往這些地方,在接了任務的那幾個入市者之前,將龍血五極的藥材搞到手。
“那就先去天碧潭,再去獸林,最后橫穿獸林直入崇河郡,如何?”寧言抬頭看向桌對面的顧青思。
“你自己要去的地方,你自己決定就好了,干嘛問我?”顧青思見寧言征詢她的意見,顰眉不解。
先前她于屋中靜修,寧言卻忽然推門而入,強行把自己拽進他的房間,說是要讓她看個東西。
若非屋舍內燈火通明,也未聞到迷香之類的玩意,她當時真差點拔劍了。
“因為你得陪我去,要不然我拉你進來干嘛?當擺設啊?”寧言睨其一眼。
“我要修煉。”顧青思聞言立即搖了搖頭,斷然拒絕。
她坐過寧言的飛行法器,知曉那下品法器可憐至極的飛行速度,以及頗為僵硬的乘坐體驗。
要是讓她短期坐一會兒尚可強忍,但讓她連行數日,實難消受。
昔年在幽冥宗時,她坐過最差的法器都是……不對,她壓根就沒坐過法器。
寧言的紙船是她這輩子僅有的下品法器乘坐體驗。
“一味枯坐冥想是無用功,你是重修者,肉身道途已通,靈力運轉已無滯礙,現如今桎梏你修為恢復的瓶頸其實只有一個……”
寧言伸手準備戳戳顧青思的心口,但手伸到一半耳畔好似響起劍出鞘的聲音。
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又只得半路繞道回自己的心口。
手指頂著自己唯有堅硬的胸膛,神情嚴肅道:“天仙正心訣講究修力先修心,心境不上一層,功法就難以精進一步。”
顧青思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可我沒覺得修了這功法,有什么心境上的變化。”
“那是因為你練得還不夠。”
“那怎么才能練夠?”
“實踐,唯有實踐出真心。”
“那怎么個實踐法?”
“這東西講不明白,你跟我走一趟,就懂了。”
“太遠,你那紙船我坐不下去。”
“遠路你不用去,就跟我去近處。”
“真的?”
“包真的,我不說謊,上我的船你就知道了。”
寧言將輿圖上距離松葉坊市東南數百里的林子圈出來,說道:“區區幾百里地彈指即至,把我需要東西取了就回,如何?”
顧青思瞅著那距離,心想還沒松葉坊市到青山鎮遠,忍一忍就過去了,便輕輕點了點頭。
簌簌——
陳舊泛黃的輿圖被寧言用手卷起,塞進儲物袋,然后走到門口,轉頭看著顧青思。
“你此刻就準備啟程?”坐在轉眼間變得空曠的木桌旁,顧青思抬眸看向門口一副準備出門架勢的寧言。
“嗯,我們動作必須要快,否則可能會來不及。”
寧言頷首,事務堂中跟龍血五極法藥材相關的任務,都已經被領取,他要是行動慢了,他需要的東西就得落于他人之手了。
顧青思并不知道寧言去做什么,也不清楚為何如此趕,但她既然同意跟對方去一趟,那自然也不會拖延。
當即將已經出鞘半截的長劍推回,起身隨寧言身后走出屋。
站在院中,寧言取出了那看起來頗為廉價的飛行紙船。
這件下品法器發出屬于它這個品階的渺小靈氣波動,緩緩懸浮在二人跟前。
“我覺得你真需要換件飛行法器了。”顧青思眸光瞄了幾眼船底被修復過的痕跡,建議道。
寧言明白對方為何會這么說,低品級的飛行法器,基本上屬于短期消耗品,使用壽命很少,隨著路程增加,故障破損是必然的,縱然能找器師修補,但修補后的遁速衰微是必然。
“那得看這世間好人多不多,花錢買是不可能的。”寧言隨意說了一句,率先踏上紙船的船頭。
“我倒是有一件閑置的能送你……”顧青思纖細身子輕飄飄落在船尾,看著寧言的背影,笑道:“但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用。”
敢不敢用?
寧言大致猜到了對方這句話的隱藏意思,問道;“是人頭飛劍,還是血尸轎子?”
在他印象里,魔道的飛行器物基本上是白骨尸體人皮鬼魂等元素混搭,千百年不換個花樣。
顧青思搖了搖頭,輕聲道:“是一口棺。”
寧言挑了挑眉,棺材倒不意外,這是魔門修士早些年的常見乘輿,近千年的年輕修士很少用了,一是嫌土氣,二是老一輩選棺煉化當乘輿有個講究,務必要選自身至親至近之人的尸棺,還須得入土下葬過,里面沒死過人用起來不踏實。
這也是魔門年輕修士很少選棺當法器的,畢竟身邊人大都壽命還長,合適的材料著實不好找。
念及此處,寧言回首看向顧青思,問道:“你那是新棺還是舊棺?”
“舊棺。”
哦,那就是死過人的。
寧言點點頭,又問道:“那里面以前埋的誰?”
顧青思看了他一眼,簡單直接道:“我娘。”
“呵呵。”寧言干笑兩聲,轉身去認真駕馭紙船飛離地面,白色紙船宛若潔白羽翼的飛鳥,在坊市縱橫交錯,高低不平的樓宇上方一掠而過,穿透光芒熠熠的坊市大陣,迅速飛向遠方的重巒疊嶂。
“你剛才有句話問錯了。”
“哪句?”
“你問我以前埋的誰那句……”
“這怎么錯了?”
“因為不是以前,她現在還躺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