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這家名為鴻運樓的酒肆，店內的喧鬧和酒菜香味撲面而來，李少白肚子鬧騰得更加厲害了。

“客官，您幾位？”

一個眼尖的小廝，看到有客人光臨，立馬湊上前點頭哈腰，臉上堆著濃厚笑意，服務態度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就我一人，隨便吃點。”

“得嘞~您里邊請！樓上還是樓下？大堂還是包間？”

“嗯……樓下吧，就外面。”

李少白在小廝的引領下，走向一樓臨街靠窗的一張剛騰出來的空桌子。

小廝趕緊用肩上的毛巾將桌子重新擦干凈，又為李少白倒了杯熱茶，這才問道：“客官，您看吃點啥？”

李少白差點脫口而出炭烤卡拉澤蒼蠅肉加格魯拉星球蜥蜴奶，還好話到嘴邊強行頓住了，改成問話：“你們這有什么好吃的？”

“客官您瞧~”小廝抬手指向墻上掛著的餐牌，熱情介紹起來：“水晶肴肉、開水白菜、烏魚蛋湯、罐燜三寶鴨、蒜籽燒裙邊、松鼠鱖魚……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咱鴻運樓都能做！”

李少白聽到魚啊鴨啊蛋啊肉啊，立馬饞到不行，唾液一下子就將口腔填滿了：“都上都上，招牌菜都來一份！還有喝的，什么貴來什么，最重要是又好吃又快！”

反正都是吃霸王餐，一道菜是吃，兩道菜也是吃，李少白覺得五十步和一百步都是一個性質。

“得嘞~”小廝當場喜笑顏開，敢情來了位豪客：“您稍等，馬上就讓后廚備上！”

小廝剛走，李少白一邊耐著性子喝茶頂餓，一邊偷偷給愛麗絲下令：“多掃描幾次，看看哪個方向人多，哪個方向人少。還有，要特別留意路口又多又亂的方向，先提前規劃好！”

李少白已經想好了，等稍后填飽肚子，他連嘴都不抹，直接按照愛麗絲規劃出的最佳逃跑路線開溜。

而這，便是他坐在一樓大堂就餐的原因，跑起來更方便一些。

……

“小六子~”一個胖嘟嘟的中年人皺著眉頭從后廚走出來，朝賣力張羅的小廝喊了一聲，兩人便在柜臺邊嘀咕起來：“你怎么給后廚下了這張單子？”

小六子看了一眼掌柜手上的紙張，趕忙點頭邀功：“這不剛才來了位客人，說要嘗嘗咱店里的招牌菜嘛，小的不敢耽擱，立馬就給后廚下單。”

“點這么多？”掌柜順著小六子的指引，看向臨街窗邊一道單薄身影，眉頭微挑：“就一個人？”

“就一個人！”

“一個人吃這么多？”

“那可不！”

“這菜都是他點的？”

“也不全是，基本上是我推薦的，他沒什么意見。”

“這客官什么章程？哪有一個人這么個吃法的？”掌柜開店多年迎來送往，當下不由得多了個心眼：“小六子，這人看起來挺陌生的，你認識來路嗎？”

小六子搖了搖頭：“不認識，看著不像咱這人。”

正當掌柜眉頭皺得更深時，小六子突然又說到：“不過，您這一問，我想起剛才好像看到怪事~”

“什么怪事？”

“他的眼睛，怪怪的。”

“怎么個怪法？”見小六子扭扭捏捏，掌柜立馬板著臉：“快說！”

“就說就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我給幾桌客人端酒添茶的時候，好像瞟到那人的眼睛……應該是左眼，有時候一閃一閃的！”

“一閃一閃？”掌柜遲疑了一下，終究不能會意，于是繼續追問：“說清楚點，怎么個閃法？”

“我也說不好，興許是我看差了也不一定~”

掌柜本打算再好好細問，這時有客人吆喝小六子加菜，兩人的談話只好被打斷。

“眼睛會閃？”

掌柜盡管不明就里，卻對小六子的描述莫名不明覺厲起來。

他干脆趴在柜臺案上，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翹首盼望美味佳肴趕忙上桌的李少白。

不到十分鐘，一道道菜終于陸續上桌。

“來了~客官久等了！這是本店招牌菜龍井蝦仁、軟兜長魚、蒜籽燒裙邊……還有幾道，一會就上，您先慢用！”

等了這么久，李少白早就等不及了，一句話的工夫都不愿耽擱，立馬抓起筷子大快朵頤，幾度被熱騰騰的美食燙到齜牙咧嘴。

“好吃~好吃~”李少白忍不住夸贊起來，他看到其他客人大多捧著白飯送菜，便朝小六子喊道：“勞駕，弄碗、盆飯來！”

“得嘞！”小六子沒有絲毫怠慢，他在店里干了這么多年，是出了名的手腳勤快，才十幾個呼吸，便將一小盆飯端到桌上。

忙活完這邊后，見左右無事，又重新湊到柜臺邊：“掌柜，您看這位客人，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奇怪什么？”掌柜質疑起來：“你還好意思說，我到現在都沒看到他的眼睛會閃！”

小六子有些尷尬：“掌柜，我剛才就說了，興許是我看差了~不過，您看這客人，好像餓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這是多久沒吃過飯了，我看他也不像叫花子啊！”

“餓死鬼？”掌柜沒有回應小六子的好奇，倒是咀嚼起這個名詞。

還真別說，李少白此刻的吃相，跟餓死鬼確實有得一拼。

“愣著干嘛？”掌柜見小六子跟他一樣趴在柜臺邊，久久沒有動彈，橫眉瞪了他一眼：“不用干了？”

“不是，現在都沒事~”小六子滿臉委屈，指了指大堂，客人們要么自顧自埋頭干飯，要么三三兩兩推杯換盞，確實一時半會用不上他。

“沒點眼力勁！你不會沒事找事，擦擦地板跑跑堂，再不濟到門口招攬一下客人也是好的~”

“您這是拿我當牲口使喚~”小六子抱怨了一句，但不敢不聽，只好意興闌珊離開柜臺邊，打算按照指引去沒事找事。

然而還沒邁出去一步，領口突然被掌柜的胖手一把扯住：“看看看，是不是就那種閃法？”

小六子沒聽懂什么意思，他只是看到掌柜的另一只手顫抖著舉起，一根手指指向臨街窗邊那張桌子，語氣聽起來顯然十分驚詫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