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斯城，新城

“天地變化。”

“在高與深。”

米莉亞開門的手一頓，暗號確實對了，但這聲音怎么……那么熟悉。

“瑟琳！”

打開門，米莉亞神色警惕起來，她攔住瑟琳的進路說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暗號對了，不該讓我進去嗎？”瑟琳的神色令米莉亞有些看不懂。

“米莉亞。”

黑石英發出聲音，米莉亞神色一滯，雖然黑石英發出的聲音僵硬，但不是一點音色都聽不出來。

“尤……尤金娜。”

米莉亞看向瑟琳皺眉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點頭讓開了路：“請進，接頭人瑟琳，預計十五分鐘后克里斯蒂娜會回來，我想就不需要給你編一個其他的身份了。”

“我找你，也是關于克里斯蒂娜的事情，當然，跟你也有些關系。”瑟琳坐在椅子上說道。

米莉亞將輪椅移動到她對面說道：“請說。”

瑟琳微笑著開口：“我與尤金娜已經大致計劃好了以后的事情，尤金娜同意暫緩‘岡薩雷斯反攻計劃’，并優先與我合作完成我制定的計劃。”

黑石英發出聲音：“‘岡薩雷斯反攻計劃’我沒跟她提及過。”

瑟琳點了點頭，將黑石英推到一邊，繼續說道：“克里斯蒂娜對我已經有的防備心里，這倒是不太要緊，但我需要她在未來恨上我，以及走過一系列安排好的道路，這對于未來很重要。”

黑石英發出聲音：“按照她的計劃，克里斯蒂娜沒什么大事。”

“你們需要我做什么？”米莉亞點頭說道。

“我需要你……繼續表現對我的厭惡。”瑟琳微微一笑。

“？”米莉亞盯著瑟琳，等待她的下文。

“不久之前跟你的對話會讓你對我有了‘懷疑’，我希望你抹消掉這種‘懷疑’，繼續用原來的態度來對待我。”瑟琳說道。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米莉亞點頭。

米莉亞再次開口：“正事已經說完，我們說說私事。”

“哦？”瑟琳輕輕歪頭。

米莉亞神色認真地問道：“既然你與我們是合作關系，請你告訴我，你對克里斯蒂娜做了什么？她對你的信任……很詭異。”

“是我的能力‘標記’，治愈對方的同時，在‘特定條件’下控制禁閉者。”

米莉亞低眉說道：“換句話說，就是越恨你越受控制，對吧，真是這一招，從看到情報那一刻我就應該知道的。”

“放心，我對她沒有用‘同化’能力。”瑟琳帶著微笑說道。

米莉亞點頭，隨后聽到敲門聲。

“看你的演技了。”瑟琳揮手。

米莉亞走過去打開門，看向門外的克里斯蒂娜，說道：“進來吧，偵探，正好把你的瑟、琳、姐、姐帶走，讓她別來煩我。”

“瑟琳姐姐？”克里斯蒂娜看向里面。

“忙了這么久，我來看看你，也順便跟你的妹妹聊了兩句。”瑟琳微笑開口。

“誰知道是隨便聊聊還是警告？我可不像克里斯蒂娜一樣被你牽著鼻子走，愚弄我，下輩子吧。”米莉亞表現出了厭惡之色。

瑟琳說道：“呵嗯，抱歉讓你受驚，既然克里斯蒂娜回來了，我想與她聊上兩句。”

米莉亞一錘輪椅扶手：“那我建議你們滾出去聊，免得我糟心。”

克里斯蒂娜疑惑地看了米莉亞一眼，對瑟琳說道：“瑟琳姐姐，米莉亞她今天心情不好，到我的房間去聊吧。”

克里斯蒂娜在進入房間之前又看了米莉亞一眼，心道：‘我們的關系不是才緩和不久嗎？’

…………

“醒醒，別睡了。”

一只手將蒂妲婭提起，蒂妲婭睜眼，白光刺得她瞇起眼睛，她隱隱約約覺得眼前的人是尤金娜。

但尤金娜很少有這么溫柔的時候。

“主人？”蒂妲婭試探著問道。

周邊忽然變得漆黑。

蒂妲婭：“……”

“又是這樣，怎么都出不去的精神空間。”蒂妲婭嘆氣。

蒂妲婭忽然看見一道白光，她走了過去，看見一個藍色的石頭，猶豫兩秒，她拿起那塊石頭。

“巫吁魃舞，如珰如瑯~前路日短，歸途天長~

大射為祭，莫失莫忘~日落虞泉，歸來吾鄉~”

一道女聲傳來，蒂妲婭面前拂過一個巫祭的身影。

“這是他們說的……巫祭阿煦？”

蒂妲婭放下藍色石頭，繼續往前走去。

前面有一個紅色石頭，蒂妲婭徑直走過去拿起。

“呦——！嗚——！”

巨大的金烏嘶鳴聲響起。

‘這是那頭金烏的夢境？我怎么在這？’蒂妲婭思索。

再往前走，忽然冒出許多黑色的金烏虛影，蒂妲婭徒手抓住一個當做武器，擊滅其他金烏虛影，任何將手中的金烏虛影摔在地上，用腳發力踩碎對方脖子，最后一個金烏虛影也化作黑霧散去。

“嗯？”

再往前走，沒發現什么奇怪的石頭，也沒發現什么黑色的金烏虛影。

但她身邊的環境突然一亮，身邊浮現出許多的虛影，蒂妲婭警惕起來，但這些虛影并沒有攻擊她。

白色虛影發出聲音：你不跟我們一起走？那些神話已經維持不下去了，難道要把自己的命賠上嗎？你還想做什么，阿煦？!”

蒂妲婭想了想，這聲音好熟悉……好像是……杜若！

杜若的虛影看不清，周邊那些人的虛影她都看不清，除了巫祭虛影，一眼一鼻非常清晰。

巫祭虛影仍舊保持著微笑，隊伍離開了虞泉鎮，而她留了下來。

巫祭虛影喃喃道：我想……撒一個謊。”

現在這里終于只剩她一人了。

巫祭虛影開口：“虞泉的巫祭，通妖靈，通萬物，通人心，萬民有求于我，要我追問天地。

所以我很早就預見了，天災邪祟是混沌人心的凝聚，真正的金烏也許叫恐懼，也許叫死亡，仇恨，憎惡……無論叫什么，都不是我能對抗的。不可溝通，沒有善意，無法抵擋。

那是人心的暗面，我們無法拒絕，也就無法逃脫。

神話是假的，這世上沒有神明。我也沒有那么大氣，見過這種真相還能編那么荒唐的謊。”

巫祭虛影神色一明：“那可都是老百姓自己說的。

他們才不管什么人類渺小世界毀滅真相必然，災變里想要的不過是活下去，笑出來。比起勇氣智慧和真相，他們更相信自己的愿望。

信天地廣闊無奇不有，四海八方終有歸處。信萬物有宗法，善惡皆有報。信有百鬼橫行就必有英雄出世，所有的苦難故事都有被改變的終局。”

巫祭虛影開口：“既然如此……”

她緩步走進火海，厚重華美的祭祀服被火舌撕裂焚燒，絲絲縷縷經過多少人精心縫制代代相傳，給她加護，給她祝福，就這么化為灰燼。

白日刺瞎了雙眼，她看不見了。痛覺已麻木，耳邊的尖嘯聲勉強做個伴奏，她踩著拍子回味鄉親們樂呵呵為她奏響過的樂章。

高溫和狂厄啃噬她的身體，渾身綻裂的皮膚就像新生的羽翼。

蒂妲婭看著巫祭虛影接下來的動作：“她這是……反噬天災……反噬狂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