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花園刺客的嘴很硬，問不出東西，再用她釣兩次花園殘黨?！?

定遠右手批著文件，左手蓋著印章，嘴里一道道命令發出。

艾瑞爾如秘書一般為定遠倒咖啡，整理文件，嗯……沒搞砸，算是很合格了。

忽然通訊器響起，艾瑞爾連忙將通訊器拿起按了一下，端在定遠耳邊。

“這里是總部……什么？！”定遠有那么一刻都呆滯，隨后甩飛手中的筆的印章，搶過通訊器，神色非常不好。

定遠聲音帶有憤怒：“他們哪來的地底術式先不說，你們是吃干飯的嗎？那里面多少東西，要是付之一炬你們死一萬次都不夠償還！”

“拿炮轟，拿槍掃，把那里給奪回來，我詢問一番首領，看看她有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掛掉通訊后，皺緊眉頭的定遠對艾瑞爾說道：“你先出去?！?

艾瑞爾點頭離開。

定遠又撥出通訊：“長姐，那個地下空間出事了，我們懷疑花園那幫人手上有這個術式?！?

“這事情我來解決，你把那里奪回來就行?！?

另一邊的尤金娜把開了免提的通訊器掛掉摔在地上，對著幾個黑傘批發商說道：“來吧，跟我好~好~談一談。”

尤金娜表情輕松中帶著一絲挑釁：“黑環如今已經擴張到第零黑環周邊了，想想看，若是我破開第零黑環，那么我將橫推整個內海，到時候你們可就直接逃到狄斯城當老鼠了?！?

看著沉默的黑傘批發商們，尤金娜又說道：“一條數月前還在搖尾乞憐、被你們掌握在股掌之間玩弄、甘愿被你們利用來奢求破局的可憐蟲，現在成為了可以在內海稱王稱霸、騎在你們頭上肆意妄為的過江龍，你們心里一定很難受吧。

難受也憋著，這里是內海南部，既不是上庭一手遮天的狄斯城，也不是地底寄生的第零黑環，這里是死役們的王國，是我的地盤。”

“獲得這力量之前，我本是普通人，天生沒有強大的力量，一個辛迪加暴徒頭子的女兒，本來是不應該有能力跟你們這些花花腸子斗智斗勇的，還要感謝岡薩雷斯動亂期間給我帶來的撕心裂肺的經歷?！庇冉鹉葘⒖Х鹊乖谝粋€黑傘人頭上：“現在，我也是在感謝那些推動岡薩雷斯動亂的黑手們?！?

…………

地獄之門被打破了。在破碎的黑曜石水晶背后，呈現出一個寂靜純白的世界，和外面扭曲詭譎的世界截然不同。

回旋向下的階梯鋪上大片的白色薄膜。遠處墻壁上布滿同樣純白的大小石膏像，看上去都是些未完成品，卻也蘊含著某種粗獷的張力。

恐懼的異變仿佛還沒侵入這里。

恩菲爾對眾人說道:“歡迎來到魔女之夜的特別展廳，未竟之地。

這里展出的大多是些草稿，有些我也不太滿意。但展方很喜歡，所以布置了這么一個展廳。”

雖然她的話看似都是輕松言語，但那股沉重的語氣還是讓氣氛有些凝重。

海拉凝視著恩菲爾:“……聽她說話總有種導覽器成精的感覺，聲音一模一樣，好不自在?！?

海拉蹭到黑發女子身邊拽住她衣角，扒她的耳朵：“喂，這個女人是誰？瞧你剛剛跟她怪模怪樣的……我不在的時候肯定發生了什么，你們很熟嗎？”

“她能阻止這場異變。”黑發女子說道:“她是所有作品的創作者，也是能破壞它們的人，她能幫上忙……大概。”

海拉將“不信任”三個大字幾乎寫在了自己臉上：“嗯哼……大藝術家？咋感覺裝模作樣的，不太信得過……新城人都這樣嗎？”

麗莎聞言狠狠剮了海拉一眼。

恩菲爾輕輕一笑，沒有生氣：“呵呵，創作者會撒謊，但作品不會。我的真心都在作品里。”

“魔女之夜的主人在哪里？黑發女子問道?！?

恩菲爾輕抬下顎：“就在下面。”

黑發女子看向暗灰背著的南楓兒：“南楓兒的傷勢怎么樣，還能跟上嗎？”

“不太好，她這是用肉體扛了多少傷？背上的傷口密密麻麻，包扎不及時，未經消毒，大部分地方發炎，部分地方潰爛，胳膊骨折，要是再晚一步必定截肢?！卑祷野欀迹龑嵲谑菍@傷勢感到迷茫與悶澀。

黑發女子沉默片刻，說道：“我會盡力償還的?！?

她不敢打包票，現在她欠的人已經夠多了，卓婭、尤金娜……現在的南楓兒……

眾人沿著回旋階梯緩緩下行。從扶手邊向下看，在螺旋的最底部，空曠的圓形展臺中央，一個純白圣潔的女性雕像婷婷而立。

她的發絲飛揚靈動，薄紗覆蓋面容，卻做出了半透的質感，的確是優美動人的天才之作。

可那沒有溫度、沒有聲音的蒼白并不能給你寧靜感。只有如死亡盡頭一般的寂靜，以及某種深沉的，令人惶恐的力量。

“那也是你的作品？”黑發女子打量了一番:“她看起來跟外面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不一樣。”

恩菲爾點頭:“對，這就是她的原貌，她還沒被魔女之夜扭曲。

雖然還沒完成，但她也已經獲得遠超于我的力量?！?

暗灰看著已經冒著紅光的狂厄探測器，怎么看都不像是沒被狂厄扭曲的樣子。

恩菲爾繼續解釋這雕像的由來:“兩個月前，我收到一塊特別的石材。它沒有任何來源標記，沒有瑕疵，完美得不像這個世界的造物，還未經過雕琢就能打動人心。

而接觸它的一瞬間，我被前所未有的靈感沖擊著，過去經歷的所有恐懼都在眼前鋪開，我聽見人們的掙扎悲鳴，他們呼喊同一個名字。

索西亞……她叫索西亞。

我不記得自己如何拿起鏨錘，雕刻它的每一秒都被延長，等我回過神來，它已經漸漸成型，就好像原本就存在于這石塊里，等待被我喚醒?！?

黑發女子心中一驚：‘能將人心的恐懼具現出來......這果然和魔女之夜的異變相同。那么，有問題的是這塊石材嗎？’

黑發女子壓下心中猜測，繼續問道：“石材的來源是?”

恩菲爾搖了搖頭：“查不到。我們只在運柜中找到一封匿名信。

來信人自稱是我的支持者，他委托我用這石材雕琢最完美的作品，刻畫我的內心，讓它登上魔女之夜的展臺。

不過，我見過一個奇怪的圖案。

恩菲爾用手指在一旁懸浮的透明薄膜上畫出一個眼睛圖案。

恩菲爾說道：“在我埋頭創作索西亞期間，某一晚的某個夢里?！?

“地底那幫家伙的術式之一，倒是眼熟，好像是……”暗灰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在哪里見過：“這是那些地底黑傘批發商所持圖案?！?

…………

8月29日，岡薩雷斯藥品制造公司

暗灰走進辦公室，看著正在畫著眼睛圖案的尤金娜，神色中帶著一絲疑惑。

“主子，你……”

“我在畫地底的術式圖案，看看能否對研究所那邊提供一些幫助?！庇冉鹉葲]有抬頭，卻是了解了暗灰要問什么。

“眼睛圖案嗎？”暗灰輕輕點頭。

“地底批發商們的術式圖案，見到他們時你就會明白，他們幾乎人手一個，也不知道這術式是能加攻擊還是加攻速，值得他們天天攥著不撒手你。”尤金娜停筆，將圖案的方向轉到暗灰這邊。

尤金娜又看了暗灰一眼：“還是別見到他們了，那些家伙不好對付。”

暗灰想了想：“那主子有信心嗎？”

“我之前一直沒信心能夠抵抗地底，成為了禁閉者反而有信心了……這破局計劃倒是地底弄巧成拙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