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姜思潮停下腳步，“說說你打探的情報吧。”

“哦！你不問我差點忘了?！?

龐虎嘿嘿笑了兩聲，措辭片刻說道：

“水楊縣最近的確出了些怪事，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里的居民每夜都會做一種怪夢，醒來之后就會感覺渾身酸痛，甚至有人還因此生了大病，久而久之大家都開始不敢睡覺了?！?

“怪夢...”姜思潮念叨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可我觀許老爺一家的氣色就很不錯，不像多夢的樣子?！?

除了那個許家小姐像是被吸了陽氣兒一樣...

“聽我說完?！饼嫽⑼α送π馗?，擺擺手道：

“后來聽說官府那邊請了一位游方道人，在了解了大體情況后就表示他有辦法，但是想求他幫忙就需要五兩銀子作為報酬！

“一開始大家都將信將疑，畢竟五兩銀子確實不是小數目，后來還是有兩家大戶做了個頭卒，花五兩銀子請了兩張符紙貼在床前，最后果然沒有再做怪夢，居民們這才放心購買?！?

“嗯...”姜思潮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可為什么許老爺對此緘口不談，一副諱莫若深的樣子。”

“還有?！饼嫽⒚榱搜圩笥?，神秘兮兮的道：

“我還聽說，昨晚遇襲的孫家就是最開始購買符紙的兩家之一。

...

孫家府邸在鎮東，距離水楊縣府衙也不過幾百米之隔。

能在府衙眼皮子底下滅了人家滿門，還安然逃走，這所謂的“賊寇”也確實有點本事。

“姜老弟，我們怎么進去？”

孫府不遠處，龐虎對著府外的層層封鎖犯了愁。

“姜老弟？”

沒得到答復，龐虎猛的回頭，卻發現姜思潮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

嗯？

你誰？

龐虎當即就要暴走，然而卻見那普通中年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旋即掏出一張符箓遞給對方。

龐虎將信將疑的接過，看了一眼，眼睛大如銅鈴——

“啊？你這怕不是在為難我龐虎！”

...

孫府氣派的大宅門前，守衛甲正在認真的持刀戒備，眼神銳利。

而另一旁的守衛乙則明顯懈怠，半倚靠在門口石獅子像上發呆，連刀都被隨手卡在石獅嘴里，雙眼半瞇半睜，怕是下一刻就要睡著。

一勤懇、一摸魚。

天生一對。

“喂！”守衛甲不悅的斜了一眼自己的同僚，不滿的道：

“你怎么可以這樣子，孫府昨晚剛剛發生命案，鎮上居民人心惶惶，這個時間你怎么睡得著的？”

“嘶......哎呀！”守衛乙吧嗒吧嗒嘴，含糊道：

“你我不過一對看門的，破案追兇也輪不著咱們，忙里偷閑不是挺好的，干嘛把自己勒的那么緊？”

“可這是你我的職責，假如現在就有一起兇案出現在你面前，而你卻因為懈怠導致悲劇發生，你該當如何？”

“別扯了，你以為兇案和花巷里的好姑娘一樣，一抓一大把??？”

守衛乙嗤笑一聲，暗罵了句屁事兒多...

守衛甲搖頭，暗哀其不爭，然而身體卻似是有某種感應一般，猛的打了個寒顫。

幾乎同一時間，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似是一支箭矢刺破寂靜的空氣，留下陣陣回響。

“救命呀，有流氓！！”

緊接著，一名身材高大豐滿，跑起來虎虎生風的女子從一旁拐角處沖了出來，一邊跑一邊還發出嚶嚶嚶的哭聲。

緊隨其后的是一個略顯瘦削的普通中年，他舔了舔嘴角，發出淫蕩的的笑聲：

“如果我、捉到你，我就把你...嘿嘿嘿！”

“大膽淫賊！還不住手！！”

守衛甲反應飛快，立即抽刀上前參與追逐。

那中年見引來了官差，也沒心思去追那女子了，繞了兩個彎鉆進一條小巷子里。

守衛甲緊隨其后。

“喂，你沒事吧?！?

守衛乙打著哈欠走到女子身前，上下打量，暗道剛剛那人口味也是重...

“我的腳扭了，能不能扶我一下...”

“哦。”

守衛乙的手剛剛伸出，然而卻感覺身體像是失衡了一般，猶如被十輛馬車同時拉扯，等再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被拽到一處陰暗角落。

“??？你...你干嘛？”

守衛乙在此刻終于徹底睜開雙眼，雙手死死扣住臂膀。

瑟瑟發抖。

“嘿嘿...干！”

啊？

......

半晌過后，一位濃眉大眼，穿著官差服飾的少年大踏步從巷尾走出，揚長而去。

于此同時，一名清秀俊逸，同樣身著官差服飾的少年也從某個角落走出。

二人相視一笑，堂而皇之的走進孫府。

大搖大擺。

他們自然就是使用了改面符的姜思潮與龐虎，至于那兩個官差...就委屈他們小睡一會兒了。

孫府是一座兩進的大宅，繞過影壁、沿著甬道一直向里走，最后經過一條長廊便到了正廳。

孫家一家五口全部遇害，下人們也已全部遣散，值錢物件更是早被府衙搬空，如今躺在這里的不過五具蓋著白布的尸體。

昨日繁華，如恍然一夢。

府衙的陳捕頭早些時候來過，勘察片刻后便臉色難看的走了，只留下兩名官差在此看守。

也就是如今還在某個不知名角落昏睡的那兩位。

“這怎么陰森森的，還怪冷的……”

龐虎搓了搓手掌，四下打量一番。“沒看出什么戰斗痕跡，可不是說聽到了下人們的喊叫聲嗎？既然如此這里應該更狼藉一些才對。”

可以啊，我對你刮目相看了啊…姜思潮認真的點了點頭：

“確實，這里也沒發現任何血跡，還是先看看尸體，確定死因吧。”

“哦…”

“啊？看看尸體？”

龐虎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姜思潮已經一把將白布扯下，露出下面板板正正的五具尸體。

“嘶…”龐虎不免有些頭皮發麻，要他斬妖怪，殺邪祟他眉頭都不挑一下，但人的尸體畢竟很少接觸，眼前這師弟怎么…

他好勇哦！

姜思潮率先來到最左側，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身邊。

這人應當就是這里的主人，整個水楊鎮都很有聲望的孫老爺。

五官樣貌都很端正，想必年輕時也是個俊儒生，只是此時此刻的他——

表情扭曲猙獰、雙目圓瞪、皮膚煞白、嘴巴大開，而身上卻并無明顯外傷，結合面部表情來看，儼然一副被活活嚇死的模樣！

再看其他五具尸體，情況大差不差。

“怪事…”姜思潮將白布重新蓋好，皺眉沉思：

“既然城西柳家是被賊寇所殺，那此次孫府顯然并非如此，無論是從死亡方式，亦或是細節都對不上…”

被嚇死…

“這倒不像是所謂的賊寇…”姜思潮目光微凝。

難道…是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