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睡夢中的方長，被敲門聲叫醒。

打開房門，一名滿是布丁的青布衣少女。

“桑姐，您怎么來了？”方長連忙將她請了進去。

“方弟。”

桑姐見著了他，松了口氣，放下心來：“昨夜聽聞武家淫祀，知你也去了，如今見你活著，我也放心了。”

“我運氣好，跑的快。”方長道。

桑姐并非他的親姐，而是父親狩獵伙伴，青山的女兒，顧青桑。

兩人的父母都死在了山里，青桑便跟了鎮上嬸子，一起在養蠶繅絲，賣給桑虞司，雖然收入甚微，卻也夠她過日子，甚至還能節省一些，給他置辦新衣。

青桑柔聲道：“以后這種違禮的祭神，要離遠些，要進山就去后土廟拜后土皇。”

“以后不去了。”方長點頭道：“桑姐來這里，就是確認我是否還活著？”

青桑想了想，從懷中取出十文錢：“山中出了山妖，不便入山，你等幾日再入山。”

“那謝謝桑姐了。”方長也沒客氣，收下十文錢，又道：“桑姐，青山叔是不是還留下了皮靴？”

這些年來，他們二人可以說是相依為命，互相扶持，平日里打到獵物，都是青桑處理。

青桑掙的錢，除了吃飯置衣，基本上都會給他用。

他雖然有自信出入沼澤，但也需要一些準備。

青山當初進山打獵，制作了一些獸皮靴，雖然薄，但勝在堅韌，可以防備一些毒蟲鼠疫。

他現在的鞋子，還是草鞋，大多數獵戶都是草鞋。

有獸皮靴的話，他就能方便很多。

“方高來要，拿走了五雙，我藏了三雙。”青桑道：“你要的話，過幾日我拿給你。”

“多謝桑姐。”方長道：“下次那家伙再來，你關著門，我去尋他。”

方高是他父親的親弟弟，也是他親叔叔。

可這狗日的，在他父親死后，便奪了家里的打獵裝備，又第一時間去青桑家里騙走了一些獸皮衣和獸皮靴。

現在的方高，投了武家，成了武家那位少家主的結義兄弟。

青山當初乃是手藝人，一手皮衣，皮靴手藝極佳，甚至能將一頭熊的皮完整剝下來，制成熊衣。

方長不止一次聽聞，青山制作的皮衣和皮靴，保留了野獸的氣息，能在山中暢行。

可惜，青山死后，青桑去了桑榆司，也沒制作過皮衣。

“我先去上工了，午時去我那吃飯。”

青桑說完，起身離開。

方長也打消了，直接進山的想法，懷揣著十文錢，離開了家。

他自身沒有錢，以前打的小獵物，依舊夠他和青桑吃的。

清晨。

大嶺鎮的集市很熱鬧，因為山妖，很多獵戶無法上山。

有的獵人將打的獵物，帶到集市上賣。

他這十文錢買不了什么奇珍，但能買些小獵物，吃些早餐。

花一文錢，買了燒餅，邊吃邊逛。

山雞野兔很多，還有一些山豬，豺狼等大一些的野獸。

山雞野兔，最普通的也要七八文一只，肥碩的能達到十文。

方長逛了一圈，小動物無人問津，大多數都是沖著野豬這種大型獵物去的。

這個時代，最缺的就是油水，而大肥野豬雖然腥臊，但油水很足。

“林爺好本事，這山豬快二十石了吧？”

“好大的山豬，都成精了吧？”

一群人，圍著一頭山豬，嘖嘖稱奇。

方長也不由看去，林爺是大嶺鎮有名的老獵戶，雖然已經五十余歲，頭發花白，但每次入山都有收獲。

而且，林爺只獵大型獵物，一般野豬崽什么的，都不會碰。

傳言林爺曾做過西風家門客，和西風擎也有些關系，在大嶺鎮屬于無人敢惹的存在。

方長看著那頭山豬，體型比起成年的青牛還要大一些，那鋒利的獠牙，如同利刃一般，泛著寒光。

他腦海中浮現一道信息：大嶺山山豬：二十石三十斤，空活七十有余，晉升地寶失敗，身具些許大地母炁，食之溫養身軀，上等良材！

活了七十多歲的山豬！

一石一百二十斤，兩千四百三十斤！

方長不由咋舌，這林爺好大的本事。

一般山豬壽命也就二十載，少部分能活到四五十歲，已經是驚人。

活到七十多歲的山豬，他還是第一次見，體格已經超過了二十石。

良材也分下等，中等，上等，山豬晉升地寶失敗，屬于上等。

“這山豬年老，已經撐不住體重，才讓老頭子撿了便宜。”

林爺聲音洪亮，絲毫不見老態，頗為可惜地道：“差一點便是奇珍了。”

奇珍！

林爺判斷的不錯，差一點，這山豬就晉升地寶了，可惜，終究沒渡過去。

而薛家，武家，西風家都收羅奇珍。

若是能有一件奇珍獻上去，就能得到考核機會，通過之后，便能成為門客。

圍觀的獵戶扼腕嘆息。

“這東西雖然罕見，但畢竟太老了，賤賣了，十文錢一斤。”林爺道。

“這么貴？”圍觀的獵戶們頓時望而卻步。

他們打獵為生，經常獵殺山豬，對這快成精的山豬，更多的是好奇。

而普通山豬肉，在大嶺鎮價格，一般也就五文錢一斤，林爺這是翻了一倍。

其余普通百姓，一個月下來，也就一百來文錢，偶爾買一點豬油都是奢侈，更是舍不得買了。

一時間，無人出價，林爺有些氣惱：“一群不識貨的蠢貨。”

這可是快成奇珍的山豬，若非太老，他可舍不得拿出來賣。

“林爺，我就九文錢，買不了一斤，九兩肉吧。”方長想了想，掏出九文錢遞了過去。

林爺愣了下，道：“收回去，老頭子還不需要你小子來撐場子。”

他不認識方長，但清楚自己地位，以為方長見他賣不出豬肉，丟了面子。

“林爺，我是真心想買肉，差一點是奇珍，我家姐姐操勞，買點油水回去。”方長道。

聞言，林爺面色緩和：“好，第一個捧場，老頭子也不欺你，九文錢賣你一斤。”

說著，直接割下一塊大肥肉，在手里掂了掂，這才遞給方長。

方長接過肉，入手一沉，這不止一斤！

也不多說，謝道：“多謝林爺，小子回去了。”

說罷，帶著豬肉匆匆離開。

腦海中也傳來信息：大地母炁，是否吸收？

吸收！

方長沒有猶豫，選擇吸收，一縷厚重溫暖的氣息，沒入體內。

腦海中，大地母炁也多了信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