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落,這可都是校長安排的,你可千萬別怪哥兒幾個。”
林三說著就把一個臭雞蛋朝徐俠落丟了過來。
徐俠落下意識躲閃,劍上托著的碗又掉了。
一旁的焦易立刻一劍鞘抽了過來,徐俠落捂著屁股哎呦一聲蹦的老高,然后咬牙切齒的又重新托起一只碗。
香蕉皮、爛土豆、汽水瓶……一件件可怖之物從徐俠落面前升起,又不知會在何處落下。
徐俠落索性強迫自己不去看,強迫自己專心手中的鐵劍,反正他們也不會砸到自己。
“哎呀……”
一只爛香蕉皮砸在頭上,徐俠落怒道:“大傻春兒,你要干什么!”
傻春拿著一個茄子,連忙擺擺手,解釋到:“我不是故意的,校長讓我往你腳下那個圈兒里拋。”
徐俠落這才發現,自己今天站的地方不知何時被人用粉筆畫了一個圈兒,直徑不過三尺。
這圈兒這么小,丟進圈兒里,豈不是稍不留意就會砸到自己?
徐俠落看著鬼畜校長,對方露出陰森森的笑容:“真砸過來,你不會躲啊?繼續!”
林、趙二人繼續把一件件東西高高拋起,往徐俠落腳下的圈子里丟,東西不斷升級,臭雞蛋、爛番茄,酸黃瓜……我靠,榴蓮就過分了吧!
徐俠落一邊專心于手中練功劍托著的碗,一邊還要小心提防真有東西砸到自己,頓時壓力山大,與此同時腳邊很快堆積了一大堆垃圾……
膽顫心驚的過了一個周末。
徐俠落腦袋上被各種莫名其妙的東西砸了一遍,每天暈乎乎的,睡眠著實改善不少。
周一過來,由于林、趙兩人要上課,被告知不用繼續練習托碗,轉而和令狐盈繼續拿著大鐵棍子互捅。
也不曉得是不是周末特訓的效果,徐俠落被捅翻在地的頻率越來越少,雖然依舊是單方面被捅,但至少可以堅持很久才倒地。
等到周五的時候,也不曉得是令狐盈放水,還是走神。
徐俠落一個靈活走位繞到令狐盈身后,手中的練功劍,居然奇跡般地戳到令狐盈屁股。
雖然,很快就被暴風雨般的反擊捅翻在地。
但那一刻,徐俠落躺在地上,臉上洋溢著純真笑容,開心的像個一百多斤的孩子。
這讓他對再到周末,繼續在林、趙二人的“槍林彈雨”中練習舉劍托碗,都更加期待起來。
令狐盈自然不是有意給徐俠落放水,而是她這幾天總有些心神不寧。
身為沖霄班零零壹,她壓力很大!
徐俠落那個討厭鬼每天進步飛快,自己卻遲遲不能領悟劍芒,眼見著武者聯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自己好像沒有什么進步,也不知道僅憑這一手平平無奇的劍術,能取得什么樣的成績。
懸鏡司作為朝廷專門設立,監察武林門派的強力機構,一旦考入其中便是魚躍龍門,不要說六合幫這等三流門派,便是大禪寺、太上道這等泰山北斗,遇見懸鏡司捉刀人也要以禮相待。
可是江南武道不昌,錄取名額一項極少。
揚州府歷年聯考,懸鏡司也僅會錄取一人,審核之嚴、要求之高,令狐盈也不敢說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加上今年懸鏡司指揮使親自監考,還額外允諾丐幫三袋弟子的待遇,競爭較之往年肯定更加激烈。
而她又有著必須加入懸鏡司的理由……
想到此處,心中愈發焦慮起來。
然而令狐盈不知道的是,那位丐幫幫主一直暗中徘徊在自己家附近。
自從那天從醫院離開后,澹臺澶淵就找各種機會悄悄跟蹤張婉華大夫,他想要暗中觀察這個女人背地里究竟有沒有做什么見不得人的惡事。
他發現這位張大夫實在和惡人扯不上半毛錢關系,每天生活循規蹈矩,在醫院兢兢業業接生嬰兒、照顧產婦,回家做飯做家務,照顧上高中的女兒……此外,他還意外發現,張大夫和她丈夫,也就是六合幫那位令狐長老的關系似乎不是很融洽?
那位令狐長老在揚州還有一房外室,還生了個兒子,也有十六七歲,如今已是六合幫內門弟子。令狐長老大多數時候,都在陪那對母子。
大漢原有三妻四妾的傳統,近幾年朝廷頒布法度禁止,不過向令狐長老這樣有錢有勢的武林中人,多的是愿意追隨他的女子,名份倒也不是必須的。
澹臺澶淵對這些家庭瑣事并不感興趣,隨意探查一番弄清來龍去脈就不再理會,專心窺探這位張婉華大夫,卻始終沒有從她身上找到一絲為惡的跡象。
“或許她已經改過自新了?”
不知道這女人是否真的犯下什么不可饒恕的罪行,但至少在澹臺澶淵跟蹤的這幾天里,張婉華絕對不該殺。
殺之,有違江湖道義!
即使是先師臨終遺令,也不能讓澹臺澶淵對一個無辜婦人下手,無奈之下又窺探了一段時間,眼看武道聯考的日子將近,最終還是決定暫將此事放下。
……
濟川東路96號,胡記面館
鵬仔抱著一大碗爛肉面,一邊嗦著面條,一邊合同桌的劉小乙吹噓到:“居然敢假冒彪叔,你也真是膽大,就彪叔那火爆脾氣……上回有個番和尚找碴,撞到彪叔手上,現在墳頭的草……”
想了想,兩只手一陣來回縮放,最后比劃了一個大約一尺的長度,說到:“得有這么高了!”
一旁穿著亮藍色外賣服的劉小乙搔搔后腦勺,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你還別不信,芒碭山君,啥叫:“山君”?那是老虎,吃人都不吐骨頭……他那一手絕技赤煌爪當年在淮中一帶黑白兩道,那都殺瘋了!”
劉小乙打斷到:“芒碭山君的成名絕技不是青冥指嘛?”
“那是另外一個山君,芒碭山君本來就是兩個人!”收銀臺后的胡姨忍不住插嘴到,她這個年紀的女人對聊八卦這種事根本毫無抵抗力。
“可一山難容二虎啊!”
“對啊,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使青冥指那個是他師妹……青梅竹馬那種喲!”
“哦……”
“哦……”
一黃一藍,二人同頻點頭。
正閑聊著,那位曾經威震淮中黑白兩道的芒碭山君季毋咎,如今濟川東路96號二樓“泰順裁縫鋪”老板彪叔陰著臉走了進來。
胡姨心虛的倒了一杯水出來,給彪叔說到:“哎呦,彪叔啊,什么事情這么不開心哎,小心怒大傷肝。”
“哼,還不是六合幫那幫畜生,草菅人命、無法無天,比魔教還魔,比黑道還黑!簡直吃人不吐骨頭!”彪叔拿起杯子一飲而盡,氣呼呼的說到:“有時候,我真想不明白,咱們當年在北邊和韃子拼的你死我活是為了什么?難道就為了這些腌臜玩意兒?早知如此,還不如放韃子南下,統統殺個干凈!這幫畜牲和韃子有什么分別?”
此言一出,面館中幾人皆是心有戚戚然。
“姨,面粉買回來了,俺給放后邊啦!”郭小蓮肩上扛著一大袋面粉從外面回來。
郭小蓮已經知曉96號這三位前輩都是身懷武功之人,但三人對各自來歷依舊三緘其口,此刻見她來了,幾人又都心有默契的不再談論江湖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