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怎么我莫名其妙就被通緝了,原來是易容術……六合幫的刀譜好看嘛?上面都寫了啥?”
一個聽起來有些上了歲數的聲音從小巷外的另一端傳過來。
“季毋咎”循聲看去,只見:昏暗的路燈下,走來一個穿著藍色咔嘰布工服,帶著深藍色袖套,戴著老花鏡和口罩,脖子上還掛著一根皮尺的老年男子。
這是濟川東路96號,二樓“泰順裁縫鋪”的老板……彪叔。
彪叔摘下口罩,此時面容與“季毋咎”一模一樣!
郭小蓮更是一臉莫名其妙,怎么會有兩個“季毋咎”,其中一個還和鵬仔很熟的樣子,眼前發(fā)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讓這個淳樸的北方姑娘一臉懵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這兩人分列兩端,與巷子中的郭小蓮形成一個“丁”字,不知不覺間已將這個易容之人圍堵起來。
撲通……
易容之人很光棍的跪倒在地:“俺認栽,三位好漢,給條活路吧!”
“喲,倒是很識趣,省了一番功夫。”鵬仔說著便上前要拿下此人。
這易容之人早將右手食指悄悄藏在二人視線死角蓄力,待鵬仔上前,立刻一指點出,一道青濛濛的指勁縈繞指尖正要放出。
卻不料對面的彪叔驟然發(fā)難,搶步上前,也不見怎么用力,手指只在那人后背上一撫,那人霎時便覺丹田中真氣一滯,渾身酸軟,指尖積蓄的勁力還未發(fā)出便不受控制的消散了。
“就知道積蓄指力傷人,截脈打穴的功夫呢?這《青冥指》練的……還不如直接練飛鏢得了?!?
彪叔很是無語的搖搖頭,眼前這人易容成他的樣子到處為非作歹,練得也確實是他當年傍身的功夫,只是不曉得從哪里偷學來的,練的不倫不類,很是奇怪。
那人被彪叔一根手指輕飄飄地碰了一下,就像得了二十腦血栓,耷拉著腦袋,聳個肩膀,躺在地上一直抽抽,也說不出話來。
外賣鵬仔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中了暗算,罵罵咧咧上去一頓踹。
一番打癱子、罵瘸子的發(fā)泄后,鵬仔這才解了氣,對郭小蓮解釋道:“剛才胡姨說有人來店吃霸王餐,你一個人追出來了,她很不放心讓我們兩個出來看看。”
“這是彪叔,二樓裁縫鋪的老板?!庇洲D頭問彪叔:“彪叔,這人咋弄???要么扛回去給三娘留著做包子餡兒吧?我看這人膽兒挺肥?!?
彪叔斜了鵬仔一眼:“客人吃壞肚子,會被吊銷營業(yè)執(zhí)照……還是找個地方埋了吧?!?
濟川東路96號這三位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隱居YZ市井,自然是有一番不得已的苦衷。
尤其是彪叔平日已經盡量不在人前顯露武功,想不到竟然有人頂著他的臉,在揚州作亂,連累的他好幾天不敢露面。
當下心中不免有幾分氣惱,頑心大起和鵬仔一起恫嚇起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晚輩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什么人肉叉燒包、水泥打生樁……越說越嚇人。
“嗚……嗚……”
那人一聽嚇的魂飛天外,拼命抽搐掙扎可始終站不起來。
“彪叔,他好像有話要說?!冰i仔努了努嘴示意到。
彪叔又在那人脖頸處點了一下,那人身體還動彈不得,卻能開口說話了。
“前輩,前輩饒命,前輩你可不能殺俺,俺上有剛出生的老母,下有八十歲的孩子……前輩,俺也是芒碭山虞家莊里出來的,俺倆是老鄉(xiāng)呀……”
那人哭的涕淚橫流,嚇得胡言亂語起來。
“哼,你也有老母、娃娃,“桃源號”江輪上那近百口子人,哪個不是娘生爹養(yǎng)的?老子最瞧不起你這種仗著會兩手功夫,濫殺無辜的雜碎……還他娘頂著老子的名號!”
彪叔越說越氣,憤憤不平的伸手將那人腦后“風池”“風谷”兩個穴位里的銀針拔出來。
那人臉上一陣抽搐,很快又變回原來年輕時的模樣。
一旁的郭小蓮見了,忍不住驚呼到:“是你!偷肘子的賊,桃園號也是弄翻的,你還假扮這老伯!”
“冤枉啊!”
“前輩,姑奶奶,那船是六合幫弄沉的?!?
“我就是跳上去逃命,他從后面追上來,一刀在船上破開個大洞,結果船就進水翻掉了?!?
“我,我還想去救人來著……要不是那老賊一直在后面追殺我。”
那青年試圖強詞奪理到。
“少來,你不偷看人刀譜,能有這事兒?”
“這責任你至少得付一半!”
很顯然,鵬仔已經記恨上這個會易容的小偷了。
彪叔嘆口氣:“你既然也是虞家莊子弟,不好生修煉《青冥指》,干嘛又去偷六合幫的刀譜?”
那青年辯解道:“是六合幫先招惹我的,我瞧見幾個六合幫弟子敲詐勒索一個商戶,忍不住吐槽了兩句,結果那家伙就要砍我,我就忍不住出手教訓了那幾個家伙。”
“誰曉得他隨身帶著刀譜秘籍,動手的時候掉落了,我撿起來瞧了幾頁,這就惹出麻煩來了?!?
“前輩,您開恩,繞我一命。”
“等咱武功大成了,親手誅了殷天罡那老賊,給遇難的百姓報仇?!?
鵬仔嚷嚷道:“誰曉得是不是你往殷老怪身上潑臟水,我覺得那船就是你鑿沉的!”
“真不是我,我使得是青冥指,戳多少下能把船戳沉嘍?”
彪叔沉吟片刻,突然出手,再青年胸口心窩往下一寸的位置上猛戳一下,留下一個米粒大小的紅點兒。
“暫且留你一命,等我調查清楚再說?!?
說罷,和鵬仔二人押著假“季毋咎”就要轉身離開,就聽身后傳來“噗通……”一聲,嚇得三人回頭去看。
郭小蓮直挺挺跪在地上,一臉嚴肅認真的,說道:“彪叔大俠,您教俺功夫吧!俺要給鄉(xiāng)親們報仇!”
三人面面相覷,皆是莫名其妙。
原來郭小蓮瞧見彪叔舉手投足之間,輕而易舉的便將假“季毋咎”擒下,認定此人武功不輸殷天罡那老賊,勵志要拜他為師,學得一身武功給桃園號上的父老鄉(xiāng)親報仇。
看著目光篤篤,儼然一副你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氣勢的郭小蓮,彪叔不禁撓了撓頭,他倒是也十分為難。
自己一身武功那是族中所傳,非同宗同族子弟是萬萬不能傳授,但是小蓮這孩子已經知道二人會武功的事情,又不可能將她滅口……況且自己也很欣賞這個憨厚淳樸的北方姑娘。
于是,說到:“丐幫高人傳授你那套掌法剛猛無比,我這些功夫哪里比得上。”
“你只需潛心鉆研,日后自然會有一番成就……”
“若是有臨陣迎敵方面弄不明白的,以后等面館打烊了,你來裁縫鋪找我,我指點你一些便是?!?
“不過具體武技招數、內功心法,我是真的不能教你。”
“族規(guī)如此,可不怪我哈!”
郭小蓮聞言大喜,奮力點頭,站起身來,跟著三人一并向面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