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我……智代她太沖動了。”

低下眸子，河野繪子滿臉的愧疚。

“媽，你又沒做錯什么事，有什么好道歉的，都是這個混蛋侮辱你在先！”

看著母親低落的模樣，河野智代再次高喊出聲，指著淺間明日奈的鼻子大罵。

“呵呵，我實話實話而已，當(dāng)事人沒急，你先急了？”

淺間明日奈不甘示弱，給予回?fù)簟?

……

聽著兩人吵了半天，藤本夏樹總算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按照藤本夏樹的吩咐，淺間明日奈敲響了家門，并且向河野母女介紹了自己的情況。

本來有客人上門，又是藤本夏樹的“保鏢”，河野智代就算再鬧騰，不懂事，也不會鬧出什么亂子，但壞就壞在淺間明日奈的惡劣性格。

閑著沒事，惡趣味涌上心頭，淺間明日奈用讀心術(shù)窺探了河野母女的心理活動。

大概是昨晚自我發(fā)電被藤本夏樹發(fā)現(xiàn)，河野繪子今天一整天滿腦子都亂亂的，滿腦都是藤本夏樹的身影，時不時還會產(chǎn)生奇怪的幻想。

這一切被淺間明日奈看穿，并且說了出來。

雖然沒有明說河野繪子對藤本夏樹的幻想，但話里話外都是對母女二人魅魔身份的暗諷。

河野智代本來就對自己的“魅魔”身份相當(dāng)敏感，再加上母親受辱，淺間明日奈一副高高在上的欠揍模樣，最終大打出手，導(dǎo)致了這場鬧劇。

淺間明日奈欠扁在先，但河野智代又是率先動手的那個。

揉著太陽穴，藤本夏樹只覺得頭疼。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不在別人面前顯現(xiàn)你那破爛讀心術(shù)會死嗎？”

看著雙手叉腰，站在房間一角依舊不肯認(rèn)錯的淺間明日奈，藤本夏樹怒斥著她。

終歸是有些心虛，淺間明日奈看上去外強(qiáng)中干，眼神飄忽，但嘴卻硬得堪比金剛石：

“干嘛，我有什么錯嗎？我就把別人的心理活動讀出來，實事求是的評價了兩句……魅魔就是魅魔，下流，下賤，有什么問題嗎？”

淺間明日奈的話語像是一粒火星，飛濺而出，差點再次點燃河野智代。

“你再說一遍！你們鬼族嘴巴都和你一樣欠嗎？你這個混蛋！”

想要沖上去再度和淺間明日奈廝打在一起，但被藤本夏樹攔住，河野智代只能口頭還擊。

“把嘴巴給我閉上，然后把地上的東西都給我收拾干凈，能復(fù)原的復(fù)原，不能復(fù)原的收拾掉！”

用近乎命令的口氣，藤本夏樹沖淺間明日奈高喊。

有求于藤本夏樹，受制于人，再加上這檔子事確實有她大部分的問題，淺間明日奈努努嘴，老老實實的不再說話，開始悶頭收拾狼藉。

“智代，太太，到里間來吧，我們該談?wù)劻恕！?

治好淺間明日奈，藤本夏樹將視線重新放回到河野母女身上。

關(guān)于他與母女倆的這份畸形關(guān)系，也差不多到了該說清楚的時候。

……

“智代，我知道，關(guān)于身為魅魔的事，你很在意，但比起別人口中的歧視與偏見，我認(rèn)為你自己的心態(tài)最重要。”

里間，關(guān)上門，避開了淺間明日奈，藤本夏樹率先開始了對河野智代的說教。

盡管這次是淺間明日奈有錯在先，但率先動手的河野智代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那別人侮辱你母親，你也裝作聽不見嗎？”

河野智代還在氣頭上，問出了沒經(jīng)過大腦的問題。

“……”

無言以對，藤本夏樹放低了聲音，輕聲道：

“我是孤兒，智代。”

這一次，藤本夏樹平衡而不帶有一絲情緒的聲音終于將河野智代從氣頭上拉回。

“對不起。”

低下頭，滿含歉意的道歉從河野智代口中傳出。

“比起這些，太太，關(guān)于昨晚的事。”

收回視線，藤本夏樹轉(zhuǎn)向河野繪子，切入正題。

“啊！”

意識恍惚，像是被藤本夏樹的話語從不知某處拉回，河野智代驚叫一聲。

想起昨晚的事，赤紅迅速爬上了太太的面頰。

眼神慌亂，似乎并不太愿意提起昨晚的事，粉潤的櫻唇微微張合，輕啟：

“不，不是的，昨晚是誤會，藤本先生，忘了昨晚的事吧……”

一邊搪塞著，河野繪子的眼神一邊偷瞄河野智代。

看得出來，河野繪子不想在女兒面前，暴露出自己對女兒的男人的感情。

和女兒喜歡上同一個男人。

這種事情根本就難以啟齒，更何況是在女兒的面前。

滿是哀求的水潤眸子像是只渴求被原諒的可憐小動物，河野太太懇求著藤本夏樹，不要將昨晚的事說出口。

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些什么，但最終，在河野繪子的注視下，話語全都咽回了肚子。

河野智代看著陷入為難的藤本夏樹，以及一臉奇怪神色的母親，帶著疑惑，詢問著藤本夏樹：

“夏樹君，是怎么了嗎？母親你怎么這副表情……”

雖然隱約能夠感受到些什么，但河野智代并不太相信自己的猜測是真實情況。

“……”

“……”

沉默。

無垠的沉默，三人間的溫度，在這一瞬間，降至冰點。

河野繪子低下了腦袋，青絲順著微微垂下的腦袋，滑落在肩頭，在女兒面前，她仿佛是個做錯事的孩子，顯得那般的狼狽而又不堪。

藤本夏樹嘗試著開口，打破這片堅冰。

但一切的話語都凝固在嘴角，難以吐出一個字。

“智代，智代……”

低低的呼喚著女兒的名字，河野繪子的眸子愈來愈暗。

她知道，共處在一個屋檐下，有些事，終歸是要說出口的。

這種事，不該由藤本夏樹來說出口。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受傷，河野繪子知道，那一定是身為母親的她。

感情總是畸形詭異的，難以名狀的。

自古以來，無論在哪個世界，違背道德倫理的愛情都是存在的。

但這終歸是不合理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智代，藤本先生，對不起……”

一聲聲的道歉，刺痛著藤本夏樹心靈深處。

他頭一次感受到了無力感。

感情總要求人們專一，一雙人，一生一世。

但人這一生終歸是會愛上許多人的。

過去的感情不會輕易散去。

新的感情總是刻骨銘心。

男女之間的永生只愛一人，似乎徹頭徹尾就是一場謊言。

“別說了。”

最終，河野智代的聲音響起。

她平靜的聲音像是一記重錘，將無解的難題擊個粉碎。

“繪子小姐，別說了，我都知道。”

“所有的所有，我早就看出來了。”

變更了稱呼，母女二人，此刻站到了平等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