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終于，隨著面前小孩子點頭，蘇靖就想到了什么，隨即看向一旁的柳安：“柳老，你可是不止一次于這小娃娃面前現身了？”
要知道雖然常人一般極難看到鬼物，但這也并非絕對。
但有一點卻是絕對的，人聽不懂鬼話，這也是為何去世之人只能通過托夢的方式跟后人溝通。
那些無家無后人的孤魂野鬼，連給后人托夢這種事情都做不了，所謂的害人、上身，更多不過就是想要‘求’人辦事而已。
正因為如此，如果柳安并非只有在夢里跟他這小孫子見過面的話……
柳安一下子還沒明白蘇靖問話的意思，下意識就點點頭，開口道：“回精靈，確實如此，算上今天，我在過世之后已經跟我小孫兒見了有十來回了。”
“你將妖力運到雙眼上看看這小孩兒。”小花突然開口。
蘇靖一愣，然后照著小花所言調動妖力，運到雙眼。
下一刻，原本在他眼中只是面黃肌瘦的小孩子臉色瞬間就染上了許多青色，鼻下人中更是縈繞著一小團黑色，即便不用他人解釋，蘇靖也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其命不久矣。
恐怕不止是因為疫病，而且還有柳安的緣故。
雖然這個小老頭冥冥中掌握了一部分土地公的權柄，但在沒有神職的情況下，他充其量就是一只強大些的鬼。
就算有了神職，君不見古籍當中記載的先祖任土地、城隍的鬼神，有哪個會去見自家兒孫后代？不都是刻意躲著的？
個中緣由雖然沒有明說，但不外乎就那幾個。
鬼神之所以為鬼神，就是因為鬼神首先是鬼，其次才有神職。
和那些神明的存在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短暫的沉默之后，蘇靖就撤去了眼中匯聚的妖力，然后轉頭看向一臉迷茫的柳安。
“你這小孫子恐怕命不久矣。”
“今夜過后，若是可以，日后還請柳老先生不要輕易現身于其面前，人不與鬼雜居。”
他并未過多解釋什么，不過相信柳安也可以明白，畢竟蘇靖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短短幾個呼吸，柳安臉上的神情就從迷茫轉到惶恐，然后又多了幾分悔恨。
“求精靈救救我孫兒！”
小老頭趕忙跪倒在了蘇靖面前，虛幻的身影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著，看那力道，若他還是活人，只兩三下，腦袋絕對就已經出血了。
“這……”
蘇靖也不知道應該要怎么說，雖然賴于小花的幸運buff，他區區一個月就已經積累了五十多年妖力，但從本質上來說，他頂天了也就是一個新手。
所能依賴的唯一手段也就只有那一口天賦異術的寒氣，這叫他怎么救？噴柳安小孫子一身寒氣，給他冰封了？
真要這么做了，恐怕這小老頭立馬就要跟他拼命。
就在蘇靖感到頭疼的時候，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之前柳安提到過的這個世界的醫生。
既然一招靈氣梳理身體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那沒理由他這一身妖力不能給人梳理身體。
又思考了一陣這個想法的可行性后，蘇靖才試探著開口。
“我倒是能夠一試……”
“只是不知道最終結果會怎樣。”
柳安磕頭的動作一頓，然后帶著滿臉驚喜抬頭：“精靈愿救我這小孫兒？”
“……試試吧。”
蘇靖微微搖頭，他也不好說能不能救得了，略微遲疑之后他就開口把他擔心的事情說了出來：“只是我也不知道究竟能否救得了，畢竟這不只是疫病的原因了。”
按照他以往的認知，這小孩應該算是鬼氣纏身導致的陽壽折損。
只需要把他身上的鬼氣拔出來那應該就沒什么大問題了，最起碼他的陽壽不會繼續折損下去。
至于那些已經丟失了的陽壽，他也是真沒辦法。
看柳村祖墳的情況，這個世界應該也沒有什么陰曹，至于增加陽壽的靈物，那種東西完全不用想，西游記里面最差的九千年蟠桃，不是神仙里面數得上號的，誰能吃到？
某猴那是因為被算計了，才能把三千年到九千年蟠桃吃一個遍。
可就算如此，那只猴子先天跟腳也絲毫不差，天生地養，這可比爹媽生養要厲害多了。
“精靈盡管出手！”柳安咬了咬牙關，張嘴吐出來一枚指甲蓋大小的晶體，然后用雙手托著送到蘇靖面前：“此物還請精靈收下！”
“這是？”蘇靖感受了一下，但卻絲毫沒有從中感受到什么特殊的氣息。
“此是我賴以守護村子的根本。”
話音一出，蘇靖蛇瞳就立馬縮成了線，最原始的神職……不！不能叫神職！而應該叫權柄！
按照他的理解，神職這種東西應該就是權柄混合其它東西的衍生物，屬于下級。
魚缸里，原本還游動著的小花也是瞬間停下，直勾勾地盯著柳安送出來的晶體，它雖然沒有從晶體上感受到什么靈氣，但它天賦的預警絕對不會有錯。
這才是它之前感受到的大機緣！在這東西面前，原先的那些貢品根本就不算什么！
機緣不可搶奪。
如果說機緣能夠被奪，那就說明這機緣本來就不是你的。
“蘇靖，你收下來這個東西吧！”
這一次，它甚至都忘記了隱藏蘇靖的名字。
本來蘇靖就已經差不多猜到這是什么東西了，現在又經過小花一說，他也不再多想了，直接張嘴將那枚晶體吞下。
東西入腹的瞬間，蘇靖就明白了一切。
果然如他所想，這就是權柄，不過僅僅只是柳村一地的權柄，借了柳安的鬼軀凝結而成，屬于可遇不可求的那種。
甚至，很可能這個世界到目前為止就只生出來了這一枚原始權柄。
若非今日的事情，再有個百年，或許千年、萬年，柳安這個小老頭就要變成此界最初的神靈了。
再看柳安，一點留戀都沒有，反而是因為蘇靖收下了晶體在高興。
這代表他的小孫子有救了。
“精靈，你看……”
蘇靖輕吐了一口氣后，轉頭看向柳安的小孫子：“小娃娃，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