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交接，明軍還敢放炮？”

隨著眾人不可置信的神情，那枚炮彈竟是直直的向皇太極龍旗飛來。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炮彈徑直落在了皇太極身旁不遠處，巨大的轟鳴聲瞬間響徹金兵耳邊。

這樣的變故把關寧軍也看傻了眼，剛剛還打不準炮的明軍，現在怎么又打得這么準了？

皇太極在明末縱橫天下，靠的不是攻城掠地、行軍打仗的本領，靠的是對戰場準確的把握，和隨機應變的本領。

祖大壽擊退兩白旗，沖殺出來，皇太極還覺得自己能夠招架，但隨著明軍火炮擊中金兵，皇太極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那個熟悉的畫面，于是趕緊調轉馬頭，高呵一聲，道：“撤！”

那些金兵將士本就是獵戶出身，在山里打獵之時，遇到猛獸也有自己的逃命功夫，于是在皇太極一聲號令之下，紛紛調轉馬頭，狂奔出去。

皇太極逃的極快，就連袁崇煥都未曾反應過來，便看到那萬余中護軍，竟是就地解散，各自逃命去了。

祖大壽見得此狀，急拔刀而出，說道：“快快領兵追擊！”

祖大壽此言一出，眾將都紛紛拔刀而立，作勢欲追。

但后方袁崇煥聽得此言，卻是急策馬來至祖大壽身旁，說道：“窮寇莫追，萬萬不可！”

祖大壽面懷疑慮得回頭看了袁崇煥一眼，自從和金兵作戰以來，還從未打過這樣順暢的仗，袁督師怎么又不追了？

袁崇煥卻是面色不改，徐徐說道：“金兵之所以不敵，是擔心城上的火炮，要是真的追殺上去，只怕深陷重圍，關寧軍是因為本督師身先士卒，士氣大振才能擊潰金兵，一旦士氣衰竭，不可能敵得過金兵”

祖大壽聽得袁崇煥此言，也是稍稍作想片刻，誠然，金兵是潰敗了，但根本沒有傷到其根本，八旗兵最強大的就是組織能力，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新整隊。

祖大壽心中想通這個道理，便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聽從督師軍令。”

祖大壽高喊一聲，關寧鐵騎瞬間重新整隊。

祖大壽的軍令在關寧鐵騎軍中比袁崇煥還要管用，讓黑云龍等將都是心頭一跳，心中不約而同想道：袁督師這個薊遼督師當得實在窩囊。

袁崇煥卻沒有和祖大壽計較，此言作罷以后，隨即調轉馬頭，又將彎刀收回刀鞘之中，方才輕聲說道：“傳令三軍，清點傷亡，就地整頓!”

話分兩頭，回望皇太極所在。

卻說皇太極被那關寧軍和城墻上的炮火打了個措手不及，驚慌失措之下老毛病又犯了，當即一路狂奔，跑到了京師數里之外。

而其身后多爾袞等人卻是高聲呼道：“皇上，皇上！休要再跑了，德勝門外還有四旗兵力，怕他做甚？”

皇太極本來驚魂不定，一直到多爾袞跑到近前才按耐住心中驚慌，這才趕緊勒住韁繩，將馬兒停在了道路中央，待他回頭看去之時，卻發現自己帶來的兩黃旗將士竟是被打散了，如今只有一兩萬還跟隨在他身邊。

皇太極看到金兵潰散，卻并不擔心，從他爹努爾哈赤創立八旗制度以來，這些將士就被深深地捆綁在了八旗之中，這樣強大的組織力之下，不消多少時間，自然還會回來。

皇太極深吸一口氣，將對明軍火炮的恐懼之心勉強壓了下去，對多爾袞說道：“明軍是否追擊？”

多爾袞一路追隨著皇太極逃跑，又哪里能知曉此事，但回望一眼身后，又說道：“皇上，那明軍好像并未追來，吾等是打還是不打？”

皇太極頓時陷入了迷惘之中，盡管此次進攻失利，但金兵還是有著優勢兵力，況且關寧軍損失也不必金兵少多少，再打下去，見不得會輸。

范文程卻是疾步來至皇太極身前，說道：“啟稟皇上，臣有一言。”

皇太極趕緊回望范文程一眼，說道：“范章京有何妙計，速速說來。”

范文程一副穩重模樣，輕扶幾下胡須，方才說道：“回皇上話，明軍之所以士氣高昂，不過是因為袁崇煥身先士卒，故而士氣高漲，只要讓明皇自己將袁崇煥殺了，關寧軍軍中定會大亂，待到那時，再和祖大壽約以書信，吾等便可高枕無憂！”

范文程此言一出，金兵眾將士卻是哈哈大笑，紛紛說道：“范先生自來穩重，怎會說出如此話語？如今關寧軍都只聽袁崇煥的，明皇怎會自毀長城，殺了袁崇煥？”

眾人笑得起勁，只有皇太極興高采烈，以他對范文程的了解來看，此人若是沒有把握，是斷然不會說這等狂妄之言的。

皇太極趕緊問道：“范章京快快說來。”

范文程被眾人嘲笑也不著急，徐徐說道：“袁崇煥私自率兵進入順天境內，本就犯了大不逆之罪，崇禎皇帝定然已經起了疑心，但袁崇煥是東林黨出身，所以明庭朝臣都在保他，如今只要讓明庭朝廷中有人上疏問罪袁崇煥，自然會激起崇禎皇帝多疑之心，袁崇煥也就活不了多長時日了，一旦袁崇煥身死，祖大壽等將必然如同驚弓之鳥，再不會與吾等死斗。”

皇太極趕緊問道：“吾等如何讓明庭的大臣誣陷袁崇煥？”

范文程捋了捋胡須，目光之中透露出皎潔之色，心中自然有了妙計，隨即探頭來到皇太極身邊，細細說了一番，聽得皇太極目光一亮，連呼妙計。

待到范文程說罷此言，皇太極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欣喜，稍稍作想片刻，便說道：“傳令八旗，率軍返回南海子，八旗兵力立即分散，以牛錄為群，劫掠順天！”

皇太極此言一出，身旁兩黃旗將士皆是松了一口氣，這些人大多都是獵戶出身，并沒有太多忠貞可言，若是一路順風順水那也罷了，但那突然士氣高昂的關寧鐵騎打起仗來實在厲害，這些人也再難提起勇氣一戰了。

唯有多爾袞聽得此言，卻是神色大變，趕緊說道：“皇上，萬萬不可，我們好不容易打到了京師，若是將八旗兵力分散出去，只怕關寧軍會逐個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