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遠面色很快恢復如常，平靜解釋道，

“韓老，嚴家不允許門下私自廝殺。”

“別跟我說屁話！老小子這些年沒少給我寄靈草。幾十年的交情，若連這股氣都順不下來，那我也別修行，從山上跳下去得了。”

李自遠沒接話，兀自沉默著，

直到兩人即將分別，

韓老才瞥了眼李自遠，

“如果打算動手，叫上我。”

李自遠面上鄭重，對其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多謝韓老。”

韓老抿了抿嘴，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行罷，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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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遠看著韓老離去的背影，

對方的表態雖然令他有些意外，

但他也明白，自己若依舊是曾經那個小李，對方不一定會如此堅決。

紅塵二三事，人情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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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道一年，法益精進】

【衍道二年，法益精進】

【......】

【衍道七年，月下練劍，觀望明輝，隱見人影于其中舞劍，心有所感......】

【衍道二十一年，窗外落雨，于屋中舞劍。驟有所感，劍式炸散，屋內木椅碎裂成屑。再感無痕，心中悵然......】

【衍道四十三年，劍式‘輝盡’爐火純青，終至圓滿，心念所動，揮指成招。】

【衍道六十五年，徹夜舞劍，日出紅霞，劍始成意，悟得劍意。心意所至，鋒銳所往。】

【衍道八十年，若有所感，將得劍式之際，其意不滿，散功忘式。靈氣駁雜，為得臻境劍式，愿先突破修為。】

【......】

【余壽一百六十四年，可衍劍法：貫虹一氣劍】

散修坊市內，安靜的小屋中，李自遠張嘴呼出一口凌厲氣息，

先前得到的兩式劍法已然大成。

不過自己這推演，似乎可以隨著修為增加，進而提升劍法本身的品階！？

李自遠驅散心中歲月流逝的惆悵，感知起剛才所得的‘劍意’。

心意所至，鋒銳所往。

他望著眼前的木桌，心念使動，

很快，眼周浮現一股令他也感到刺目的銳痛，下一刻，木桌炸散，仿佛剛被刀斧加身、猛烈劈砍過一般。

李自遠起身躲避炸散的木屑，

威力不錯，不過似乎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重新凝聚。

他感受著體內因剛剛凝聚在此刻略微渙散的凌厲氣息，不禁思索，這‘劍意’似乎還有冷卻。

李自遠在成為執事后，嚴家雖然有替其分配住宿，

但他暫時不習慣，還是回到了位于散修坊市的小屋中，這里畢竟有幾分老李頭兒的氣息。

“噔，噔，噔！”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李自遠雙目微凝，

這大晚上的，會是誰找自己！？

“小李！你爹出事了！”

李自遠聽見外邊的聲音，心中驟顫，

這聲音是看管陵園的周老頭，

如今老李頭兒的尸體還未下葬，暫時由其代為看護。

李自遠連忙打開門，看見門外老周頭面色微紅的蒼老面孔，

“您先進來！”

李自遠將周老頭帶到房內，迎面便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怎么回事！？”

老周頭鼻頭微紅，有些大舌頭道，

“就，剛才晚上的時候，我就出去買了點酒，再回來，就看見你爹的棺材漏了一條縫，當時給我嚇的，還以為詐尸了！”

李自遠見老周頭似乎又要扯的沒邊，直接打斷道，

“我爹怎么樣了！？”

“啊，你爹倒是沒事，還在棺材里躺著呢......”

李自遠聞言，頓時松了口氣，

尸體還在就行，還好沒被尸修偷了去。

“不過，小李，你給你爹身邊放的那個，那個，那個什么符書，好像不見了。”

李自遠聞言，心中微頓，

朱成符法！

“什么時候不見的！？”

“就，就剛才不久。”

李自遠微微凝眸，剛才，那就是邱行一伙請自己喝酒的時候......

老李頭兒拿朱成符法給自己陪葬的事情，不算什么隱秘，

很多制符師在死后都有這個習慣。

毫無疑問，費力翻老李頭兒陵墓，卻只拿走一本朱成符法的人，很可能是知曉自己晉升執事，制得中品辟靈符的人。

朱成符法本身并不值錢，放到散修坊市也就十幾靈幣，否則李自遠也不至于拿這玩意兒給老李頭兒陪葬。

“老周頭兒，這事還有誰知道！？”

“沒了，我立馬就過來告訴你了，因為你爹沒事，就是丟了東西。”

李自遠點點頭，

“老周，這個消息，你不要跟任何人說，這幾塊靈幣，你拿去買酒。”

“好，好，好，肯定不說！肯定不說！喝醉了也不說！”

李自遠跟老周頗有來往，

知道這老頭兒雖然愛喝酒，但辦事還算牢靠，嘴巴嚴實，

而且酒品還行，喝醉直接睡死，不會說胡話。

李自遠送走老周后，望著房屋靜靜思索，

按理來說，邱行一伙嫌疑最小，畢竟他們人跟自己在一塊。

但本能告訴他，這班人的嫌疑最大！

就看明日，會不會有人來問這樁事了。

畢竟這件事，只有自己和老周，以及那個翻了棺材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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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時分，道觀外，

許娟躺在床上，她睜著眼睛，望著窗外明月，有些睡不著。

她白天的時候去找爺，但沒見到人，

敲了房門，也沒有回應，不知道爺去了哪里。

柳渠村死了豬妖和犬妖的事情，她也已經聽說了。

這還是這些年祁縣第一次有人除妖的消息。

‘爺肯定是好人，但他好像從很遠的地方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

許娟不希望李自遠走，畢竟一個能除妖的大俠待在這，一定是好事。

“叮~叮~叮~”

突然，一陣脆聲隱約在屋外回蕩

許娟猛然從床上坐起身，

鈴鐺！

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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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娟穿好衣裳，飛速沖出道觀，手中還拿著衣服，是花臉假道士尋常穿的藍色道袍。

一身藍袍帶血的李自遠站在道觀外，面上依舊涂抹著三色油彩，

月輝映照著他挺立的身姿。

“爺！”

許娟壓抑著低聲激動喊道，

李自遠點點頭，

“你知不知道這附近哪里豬妖最多？”

“知道！就在小云山的北面！”

“你認識路么？”

“認識！”

“好，你到我背上，幫我指路。”

“好！”

許娟沒有絲毫懷疑，果斷應下，

隨后將手中干凈的藍色道袍遞給李自遠，

“爺，您身上衣服臟了，這件可以換！”

李自遠看著干凈的藍色道袍，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這張布滿干涸血跡的，

本想拒絕，畢竟等會還會臟。

但想了想，還是把身上道袍換了件干凈的。

“你進去再拿一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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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李自遠的身形在山林之中飛速奔行，兩側的密林景色在這般急速下都有些模糊。

許娟趴在李自遠背上，風聲在耳旁回蕩，

她瞪大明亮地雙目，臉上不自覺帶上興奮的笑容，

若非強行抑制心中的激動，甚至想對著天空之中的彎月放聲高歌......

風聲也從李自遠兩旁吹過，他的心情便平靜許多，

花臉下的雙目明亮銳利，心中暗中思索著：

那邱行是煉氣六層的修為，自己大概需要五六十個充盈的妖晶才夠......